没有人回答,只是更加疯狂地冲了上来。
“既然都这么想死,那就成全你们。”
说着见钟寒舟屏息凝神,沈惜辞见他双眼一片血红,脖子上突然涌现出几条可怖的暗红色的血管,像是下一刻就要爆裂似的,他抬手运气,将所有内力聚集于右手之上,沈惜辞怔怔地看见他掌心那股巨大的如蛇形般的红色气流,分化散布于空中,霎时整个空中便像是被蛇群包围,它们以最快的速度硬生生从那些面具人咽喉穿过,像是被蛇咬在咽喉处,方才还战力彪悍的面具人痛苦地捂住脖子,眨眼间全部便口吐浓血,轰然倒地,瞬间没了气息。
钟寒舟收回手掌,目光冷冽,"不自量力。"
沈惜辞震惊地望着这诡异至极的景象,心底的恐惧瞬间蔓延开,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想将自己藏得更隐秘一些。
这是什么功夫!怎会如此诡异!
赌场内已是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除了他们三个再无活人。
而钟寒舟仿佛没什么感觉,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淡定地站在原地,任凭风吹乱发丝,他白衣染血,双目猩红,一时间在火光的映衬下像是修罗一样,浑身的戾气还未消下去。
严山却有些担忧地提醒他,“主子,您方才使用赤练一式,定是唤醒了体内的……”
钟寒舟看了他一眼。
严山咽下要说的话,却不忘提醒,“现在需要赶紧回去调息,否则又要痛苦了。”
钟寒舟不理,四处扫视了一圈,最后朝着不远处一个堆放杂物的犄角旮缓缓走去。
明明是熟人,明明平日里相处着都还算和谐,可今晚见着这样的场面,还是让猫在角落里的沈惜辞吓了一跳。她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出声。
钟寒舟走到墙角蹲下,对着不敢露面的少女,"出来。"
他的语气很轻,却又不容拒绝,沈惜辞才慢慢探出脑袋,却不敢看他。
“看着我。”钟寒舟命令。
"哦。"沈惜辞应道,但却仍是低垂着眸子,不敢直视他。
钟寒舟托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
"怕我?"钟寒舟皱眉。
"......不,不是。"沈惜辞慌忙摆手,"我只是…第一次看…看到你这样。"
钟寒舟轻蔑地笑笑,“哪样?”
沈惜辞有些颤颤巍巍地指了指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很红,脖子……”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去,却又立刻缩了回来。钟寒舟却抓住她的手腕将其按在自己脖子上,少女柔嫩的指腹轻抚着他脖颈处的肌肤,带给他一种异常的触感,仿佛体内翻腾的血液在这种奇怪的触感之下开始变得缓和,他不禁歪了歪头,闭上了眼睛,长舒一口气。
沈惜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手指顺着他脖颈的血管轻轻游弋,感受到里面的血液流动得很快,禁问道:"你刚刚用的是什么武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钟寒舟不答,只是像是镇定了许多,随后才起身,“走吧。”
沈惜辞站起身来,捶了捶酸麻的腿,眼看钟寒舟抬脚离开。
“等等,钟老板,你能……顺便救救他么?”
沈惜辞脚步虚乏,本想跟着钟寒舟离去,却看见不成人形的王屠夫还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角落,那张黑狗皮和他紧紧缝合在一起。
“沈三小姐,在下可不是活佛,也不想积什么功德。”
钟寒舟转身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被吓傻的少女,明明害怕的不行,可又故作坚强,那双湿漉漉的泪眼满含希冀地望着自己,让他心口某处好似被敲打了一下。
方才还躲着不敢看他,眼下却让他帮忙救人?真是好笑,于是便又提醒道,“你忘了我的真实身份了?我……从来都是杀人,不救人的!”
看少女垂头丧气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心软,可终究收回了心神,淡淡对她说,“我不会救他的,愿赌服输,这是他咎由自取。”
“我知道了。沈惜辞点点头,经他这么提醒。沈惜辞便理智了些。只是觉得若真的一刀下去直接了结他,自己断然不会这么心生怜悯,可是那个被弄成不人不鬼的王屠夫此时此刻的模样让她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些惊悚电影片段,真的很恐怖,很可怜……
严山看两人的氛围,思绪一转,赶紧出声解释,“话也不能这么说,主子,你方才不还救了沈三小姐吗。”
“有你说话的份儿?”钟寒舟斜睨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严山立刻闭嘴,恭敬地跟在身后。
赌场内留下沈惜辞一人,虽然内心还是恐惧。可良心的驱使让她做不到见死不救,她深吸几口气,随手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刀,往王屠夫的方向小心走去。
“你别动,我帮你把它割下来。”她安抚道,后举起刀子小心翼翼地一刀一刀割开被缝得很紧实的皮毛,鲜红色的血迹渗透而出,染红她的衣衫,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上也冒出细汗,。"我会尽量轻点,你别动啊。"
王屠夫听闻,倒是安静下来,乖乖地蹲着。
片刻,一块块碎皮王屠夫身上剥落,她成功割下了一半,王屠夫伤痕遍布的躯体也开始得以呼吸,只是,血腥味越来越浓郁,让她不禁有些作呕,她赶紧用袖子掩了掩鼻子,咬咬牙,再度拿起了刀子,往剩下的划去。
血淋淋的伤口呈一条长线往下淌着血水,很快就浸润在地上。
当看到王屠夫身上的皮毛全部被割下,露出完整的人形时,沈惜辞松了一口气,终于割完了。
王屠夫身体还在抽搐,舌头被割,已经说不了话,可眼中满是感激之情,他跪在地上朝沈惜辞拜了拜。
“不必客气,只是你的伤得很重,你还是得赶紧回去医治,免得感染了。"
他一步一步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往外走,沈惜辞见他有些吃力,上前扶住。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随即又昏迷了过去。
“喂,王大叔……你醒醒。”
沈惜辞有些着急,试图唤醒他,可地上的人毫无反应。
“沈三小姐,我来吧。”
她抬头,见严山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正要说什么,可是严山已经蹲了下来,伸出手放在那人脖颈和鼻孔处。“还没死,我送他去医馆,看能不能救活。”
“谢谢严公子。”
“小姐不必客气,是我们家主子的吩咐。”严山架着王屠夫往门口走去。
沈惜辞同时也看到了门口负手而立的钟寒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返回来的,也不知看了多久。
她赶紧追了过去。“你还没走?”
钟寒舟有些打趣道,“沈三小姐这会儿胆子倒大起来了。”
不知为何,沈惜辞听着总觉得他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
"这......"
钟寒舟抓起她的手腕,拉着便往外走。
“诶,等等。”
“嗯?”
“我……我还有东西没拿。”沈惜辞支支吾吾道。
“什么东西?”
少女不语,他便只是跟在她身后,只看他走了一路,到了一个面具摊。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老板看她出去一趟,回来便是一身血腥,不禁有些意外。
沈惜辞只说没事,让老板把做好的面具给她包好,将剩下的钱一并付给他,便匆匆离开。
路上,钟寒舟看她神神秘秘的,忍不住问道,"喜欢面具?"
沈惜辞只是摇头,随后又点头,不肯告诉他,可她的表情已经被眼前的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