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正与大家一同畅饮。

卫灵儿和杨采意挤在一起叽叽喳喳，郭静怡安静地抿茶，与对坐的杨金戈对弈，杨金刃玩味地抿着酒杯，看着对面眉飞色舞的公主，元仲闭目养神，但眉眼带着愉悦。

他看着笑嘻嘻的两个女子，总觉得，少了什么。

他时常一个人跑到昭华楼，站在天字号包厢，透过窗外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要找些什么。

他也经常光顾云裳阁，想要看会不会有惊世之作的出现。

他甚至每月造访一次清远寺，与清远大师对弈。

他总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美好得像泡沫一样。

这世间也只有清远大师肯听他的诉说。

“大师，我总觉得，我遗忘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您能为我解惑吗？”

这个问题，他问了好久，但大师从来都是笑而不语，避而不谈。

有时候，大师会惆怅地对他说：“阿弥陀佛，施主，尘缘已了，何必执着于莫须有的梦呢？”

每一次卫凌慕都会泄气地离开。

他在京郊建了一座学院，工匠问他学院的名字，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慕文学院。

他是个任性的皇子，在三皇兄卫凌昱迎娶了沈府长女沈珍炜为正妃后，他麻溜地溜出了京城，留下白纸黑字，告诉卫瑾昭和沈清欢：

儿要离京，勿扰。

卫瑾昭无语，但乐得清闲，他退位给最适合当帝王的卫凌昱，和沈清欢退居慈宁宫，安心养老。

而卫凌慕他一路兜兜转转，去了雍城，也去了边关，最后他一路南下来到了江南。

他找到了一处深山，命人打造了一座府邸。

一座他再熟悉不过的梦中的府邸。

他在山上栽满了桃树，看着花压枝头的盛景，总觉得身边当有个人与他同赏。

他学会做了很多饭菜，他甚至还会利用桃花瓣，做桃花糕，还有，桃花羹。

做完这一切，他安心定居于此，但从不睡主卧。

那个主卧他总会定期亲自打扫干净。

不知过了多少年，周围的人成双成对，他依旧独善其身。

他时常会在开春时一个人躺在桃花树下，一个人闭目养神。

年年，他都会与一只白蛇碰面。

他笑着问它：“你是不是也在等人？正好，我也是，一起等吧。”

风吹过，下起了一场盛大的花雨，一如赏花人汹涌澎拜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