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已经一个星期,唐前明在这烂尾楼之中也已经住了一个星期。
天公作美,军训的七天里六天没有太阳,而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还下起了雨。
唐前明理所当然的留荣华社区里,梅易见理所当然地留在他的床上看书。
雨下得有些大,有些冷,已经带有一些秋天的寒意了。
唐前明坐在石凳上,听着雨声,忽然开口问道:“学长,你不去上课吗?”
梅易见轻轻合上书本,轻轻道:“我所有课程都申请了免听。”
唐前明听闻此言,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佩服。
众所周知,只有死了的人才完全不动。
这两年以来,梅易见虽然没有死,但是他的运动量不比死人多多少。
如果他正在啃鸡腿,那鸡腿掉到地上了,他不会动手去捡,他只会哀哀叹气一声。
他若是在玩手机,那手机掉到地上了,他也不会动。
他会盖上被子睡觉。
就算有一个美女钻进了他的被窝,他还是不会动。
他认为,若是无谓的动作消耗了他的卡路里,那卡路里又要他花钱买吃的来补充。那他乱动的话,不就是在挥霍金钱?
人不能随意挥霍金钱,所以他自然不能随意乱动。
但你若说他是废人,那更是一桩冤案!
梅易见也有动的时候,而且他一旦动起来,那可是相当惊人的。
在这个社区还有人的时候,他曾经在单杠上翻了一百多个跟头,只为博孩子们一笑。
他曾经在听说一个朋友生病了以后,踩着自行车,硬生生骑了两百公里去见他的朋友。
等他到的时候,他的朋友的病早就好了。
有一天,他心血来潮,来到城中村里,到处打听有谁借了高利贷而偿还不起的。
那些人大多是向夜行会的人借的钱。他看那些人被逼的家破人亡,于是一怒之下买了一把西瓜刀和一副口罩,冲到那夜行会的总部去。
至于他那时打了多少高手,砍了多少人,他从来不说,别人只能从当年的官方通报里看出些端倪。
“东海市龙澜县安良镇发生大规模……274人受伤,103人死亡……”
若向梅易见问起这件事,他都会有些凡尔赛地说:
“哪里有什么帮派,只有我一个人罢了。”
总而言之,梅易见是个很奇怪的人。你若是扇他巴掌,或者是朝他脸上啐唾沫,他没意见。
但是你若是动他的朋友,他会与你拼命。
眼下,唐前明和梅易见各自在亭子里休息。他们两人,一个穷,一个又懒又穷。
至于梅易见穷的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唐前明实在闲得无聊,问梅易见道:“我们武术会,有几个会员呢?”
梅易见放下书本,掰扯着手指头。
“嗯……以前有七个,现在嘛……算上你有三个。”
“那剩下的四个呢?”
梅易见呵呵苦笑一声,道:“以前我们筛选的要求不严,只要是会武功,且能够与李福途过上三招以上的人,就能加入我们……”
唐前明来了兴致,歪着头听梅易见讲故事。
“后来呢?”
梅易见叹了一口气——那是很重的一声叹气。
“那些狗日养的吃不得一点苦,仗着自己会点武功,又嫌这里太穷,于是把湖边的一整片竹林全部连根拔起,拖到乡下去卖了,卖了好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