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喜的家，是个二层小楼，隐在弯弯绕绕的山路深处。

庆喜和季瑶窝在一床被子里，说着悄悄话。

“仙人板板哦，你真的离家出走啊。”

“不是啦。只是到你家来避避风头。”

“大小姐抛弃荣华富贵，跟穷书生跑啦？”

“你是戏折子听多了吧。我家不过是有几亩地，算不得荣华富贵。”

“我可听说你们武家是武半城呢。”

“这几年家里的生意卖的卖，关的关，已经大不如前了。”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我们武大小姐勾了魂？”

“其实没有谁。”

“啊？你瞎编的啊？”

“倒也不是。不过他大概并不知道我的想法。”

“季瑶啊，你不会是一厢情愿吧？”

“……顺其自然吧……”

“他到底是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记不记得，去年冬天，我们去西山写生。巴州【6】很少下雪，但那时的西山居然下了薄雪。我记得，钟楼附近，有几株红梅，被薄雪淡淡地妆裹了，红白相间的，甚是好看。我从未见过雪中红梅，便提着画板，想与之亲近些。结果，几处薄冰，便将我滑倒了。当时，我的画板画纸画笔洒了一地，甚是狼狈。幸而有个年轻人帮我捡拾了许久。”

庆喜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就是那个高高瘦瘦，大冬天还穿着个白衬衫的呆子啊？”

季瑶瞪了庆喜一眼：“你才是呆子。”

庆喜笑了：“然后呢，然后呢？”

季瑶轻声道：“他帮我捡拾好了杂物，却捧着一副画看了许久。他说，我画的雪中红梅甚是好看，然后又问我能不能送给他。我说那张画稿只是个写生的草图。他有些失望，但也礼貌地没有强求。”

庆喜想了想：“就是你画了很久的那副雪梅图？”

季瑶点点头。

庆喜又问：“那后来那副画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