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见了杨柯连忙把递过钱袋子,却被他一巴掌扇开;听众见他怒气冲冲,怕惹事上身,闭口不言;有些认得他的,纷纷后退准备再看一场戏;只有台上两个不作反应。
此时已讲到匡正跟随太宗,偶遇一怪鹿,毛角乌黑,四蹄雪白,眸红似血,所过之处,杂草更生,顽石化泥。
曹烁见了,便说此鹿乃北疆遣罗之国运,黑者玄也,玄者居北,神司水德。我大梁,木德也,如不射杀此鹿,恐北疆二十三州郡将作遣罗之土。
太宗也知道当以土克水,但周围哪有土德之物?不如立刻回城,商议北伐为上。曹烁则连连摇头,口称可惜,贼寇不可当,不如遣使求和,以休养生息。
这一番话当真惹恼了匡将军,见不得众人为此士气丧,骑马走到太宗旁。“陛下,无非一异兽,怎管得了兵戎大事?若陛下心忧,休管甚么木火金土德,且看末将一箭射杀这遣罗!”
这时候那汉子跟听众才来了兴致听下去,却被那杨柯上前给搅了。
直见那杨柯猛地冲到二人中间,一手将秦宜打到在地,一手抵住汉子的拳头,旋即接上一掌将汉子打退。
“秦子善,教你来说书,在台上打斗做甚?弄塌了这台子你分文也别想拿!”
那秦宜慌忙站起身子,拱手说道:“是我不对,我本身低微,不善说书,故而请了这兄弟上来演这一出,还望掌柜的看在我兄弟二人好歹给您造了些营收的份上,莫要追究。”
不等杨柯回话,那汉子又打将过来。方才被杨柯打了个出其不意,现在自当找回场子,血气上来全然不顾秦宜言语。
杨柯见状,丢了秦宜,专心应付壮汉。这杨柯的本事可不是秦宜能比,纵使汉子收着力,秦宜接了也得脱层皮,这书肆掌柜却全然不惧,真当个:
披发左衽礼不知,半生交付破书肆。瘦骨似有无穷劲,蛮心却好文中事。
交手数个回合后,杨柯也看得出这汉子尽力克制,但再打下去真得拆了这台子。秦宜想要过来劝架,但怕二人打急了伤着自己,迟迟不敢动手。
趁着汉子收拳的间隙,杨柯跳下台来,跑到人少处。那汉子喊了声“休走”便追了上去。
围观的人见他们下了台子,也怕受伤,纷纷散去。秦宜顿感不妙,若是把巡丁招来,自己是不占理的一方。
他叫住想要去报案的侍从,给他们都塞了几块碎银子,指了指台子旁的桌椅,说道:“方才掌柜的跟我说了,他要跟我那兄弟较量一番,让你们前去买些酒食,待会我们几个就在吃一顿。”
侍从们自是知道自家老爷的本事和脾气,这番话不像是他说得,但杨柯向来跟官府不对付,报了案也不会赏他们,不如就按秦宜说的做,出了事端推给他便是。
打发走了侍从,秦宜也狠下心来,一个箭步过去跟二人撕打在一块儿。
起初秦宜是谁强帮谁,要得就是快些解决事端,他自有办法圆过去。但不想那汉子越打力气越大,他跟杨柯逐渐招架不住。此时他想要去帮汉子,却不料那汉子已经打急眼了。
趁着秦宜还能勉强缠住,杨柯纵身一跃折了根树枝,运了些许真气抡向那汉子。想着他毕竟俗体凡胎,着这一下管教他废一只胳膊,没个十天半月的别想养好。
却不料那汉子忽然后退,这一棍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脑门上,随后汉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祸事了也!人命官司他杨柯可遭不起。但这汉子身强力壮,未必就横死了。杨、秦二人连忙向前查看。
没到近前,只见那百兽缚衣闪着乌光,狮吼虎啸震耳欲聋,猿啼狼嚎毛骨悚然。那那汉子四肢撑地,好似一头异兽,张牙舞爪便朝着二人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