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范流年当成了听众,说给一个小孩子听,不过除了范流年可能也确实好久没有人听她说的了吧。
“我忘了是多久之前了,就像我忘了是什么时候我在这个镇子里安家落户。”算盘珠子缓慢地吧嗒吧嗒,“总之距离现在又是好久——好久——好久,说真的,我住了这么久,头次见到那种东西——什么都不像,是一坨烂肉,再在烂肉上长各种各样的东西,我们镇子遭到了重创,它们什么都吃,只要是肉,喂不饱似的,开始吃人了……”
“魔兽!”范流年小声惊呼。
“嗯……对对对,就是那什么魔兽,我记得原先是有道士仙人的,但在最开始时,他们像是被切断联系,一个也见不着了……”
她的眼神暗下来:“后来,道士仙人们来了,我一个也不认识,真奇怪啊,总有那么多新鲜出现的,他们把魔兽打跑了,我也是从那时候知道原来那叫魔兽。
“来我们这的人少了,不少客栈关了门,我一直坚持着,或许我也没有别的可干了。总之,打那之后又是很久,来来往往的人依旧不多,但我得知了——魔族,他们说魔族外表长得跟人一样嘞,实则禽兽不如,更奇怪了,这和种族有什么关系?
“魔兽大概是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但它们又陆陆续续出来活动了,你应该也看到了,那东西,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更少。住在这的一大堆普通人家,想走也不知道往哪走,倒不如说——哪都一样,打呢,又打不过,只能躲,说实在的,本来那是相当有用的,直到近来……”
“你坐坐吧,小屁孩定力可高嘞。”她走出了柜台,小旧算盘却一直拿着。
范流年赶忙拖了两把椅子,等待她继续讲,他很喜欢听故事,娘亲讲的他到现在也记的大差不差。
“说到哪了?”
“躲起来!”
“对,躲起来,本来有用,在魔兽数量少的时候。现在……啧啧,它们原来是有脑子呀。”她把算盘放到了腿上,“人们害怕,人们恐慌,不停传信给大宗门仙家,但是他们总有别的事忙,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又不擅长打打杀杀,几乎是隔几个月就有家庭支离破碎,这样持续了不少时候。
“他我没见过,但他给我的感觉不像魔兽魔族,不是新鲜事物,他才来了没多久,憋坏了的愣头小子,杀了不少了,可以说,人们把他像仙门一样供奉了,这其实很正常,谁让几年来没一个道长来呢。
“虽说行径是很莫名其妙的。”
“但他真的在做好事!”范流年插嘴道。
“嗯,相信你确实亲眼见过了。”她顿了顿,“唉!好久没人这样听我说话了,镇子里总是人心惶惶的,我也憋坏啦!我可是保得住我自己,但别的我真是无能为力!我没见过,从来没见过,也没有个什么文献记载,真就是突然冒出来的!”
她好像突然发起了唠槽:“这么久了,我一直没搞懂那到底是从哪来的,因什么而来的,它们吃人是为了干嘛?说修炼它们好像也没什么长进,说进食饕餮又不长那个样子,我真是被他们搞败啦!”
“哎呀,说得有些多,都是些没用的话了……你还要住多久?”她突然问。
“嗯……昨天的钱可以住多久?”范流年接着问:“对了,您叫什么名字啊?我就范流年,和我一起来的那个是小蝶。”
“呃……我说的是真的,我这里是最便宜的了,我算满只能让你住两天。”她好像也有些尴尬,待在这里这么久,她最明白价格的不合理了。
“我叫彩渔。我又起新名字了,不过,多少年前到现在我是一直叫这个名字的。”她没再进行过多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