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回到过去相遇，即使失去记忆也没关系。”

世界记忆瓦裂，玻片悉数朝男人刮去。

【警告！警告！存档错乱。】

【玩家1124破坏时间玻片，强行抽离碎片记忆，请立即脱离螺旋宇宙！请立即脱离螺旋宇宙！】

【主系统分离，编号418团一一二三号玩家消除编号，清除档案，开启螺旋宇宙的新生攀级。】

【编号418团，第一关，厂楼。】

“你以为你长得帅就能找到男朋友吗?不，你错了，在他眼里你就是个死gay。你以为你长得帅就能找……”

手机铃声已经不知道在床头矮柜上响了多久，床上的人才缓慢地翻身。

邹楚一把抓过手机乱按，起身拿起桌上的隔夜水喝了一口，喉咙又每月定时疼痛起来。

在厕所里胡乱洗漱一通，苍白的唇上被薄荷牙膏刺激，渐渐充血，他对着镜子把半长头发束起，只留右边额前一缕。

邹楚把客厅里的笔记本电脑塞进书包，在赶往学校的路上买了杯玉米汁。

邹楚去年才上的大一，选的计算机专业，平时也不听讲，在学校挂个号，碰见隔壁公立高中找理科班的临时代课老师，一时兴起写下自己的名字。

事后报道才知道要教一群毕业生，在此之前的数字班主任是被气走的，嗯，他还要当班主任，时间紧，任务重。

到主任办公室打卡，带学生早读完就回办公室躺着，自己的课是在上午后俩节。

整理课件，两节课很快过去，揉搓眼皮到班外等着，学生要课间操。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来跟邹楚请假，邹楚头也没抬，嗯了一声就带着排列松散的队伍下了楼，跑完长达四分钟的绕圈跑，学生慢吞吞走回班级，滚回座位上。

“我靠，累死。”

“这扑街学校脑残吧。”

“……”

铃声打断学生抱怨，不过也就安静那几秒，又吵吵囔囔起来，教室热得就像一个蒸笼，汗水从学生额头滑落，恶臭难闻。

邹楚抹了一下鼻子，把窗户都打开，空调都不知道用了几十年了，一点冷气都没有。

啧，过几天就找人把这空调换了。

“上课。”

学生站起，双手撑桌：“老～师～好～”

邹楚打开课件，第一版面上有三道题，是高考的拿分基础题型，他走下讲台：“做题醒脑。”

这是代课老师上的第二节课，上一节课学生就被下马威，但是老师顶着那张病弱的脸，没几个人当回事，心里反而生出歹念。

于是现在，没几个人提起笔。

几十秒过去，底下有个高个子开始抱怨：“屌毛，真是瞧得起我们哦。”

“对啊…”底下人应和。

最先开口的那高个子又吹了声口哨，故意用脚挪动坐椅发出刺耳的动静，摇头晃脑坐下，挑衅望向黑板旁的白脸。

智障。邹楚面无表情，内心想道。

一人带头，见老师没理会，下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挪开凳子坐下。

邹楚最烦这种扰耳的声，脸瞬间沉下来：“站起来。”

高个子语气不爽：“吊的一个大学生来管我们，厉害哦。”

“哈哈，我怕你是没爸没妈教你怎么做人做事吧。”

高个子越说越得劲，站起身，就差指着鼻子骂人了。

邹楚瞳孔一缩，他的肤色极白，粉唇下生了一颗小小的红痣，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这颗痣倒是平添了几分艳丽，眼里此时却是漆黑黑的，宛若黑洞，仿佛这一秒被盯上，下一秒就会被吞没。

高个子没眼力见，带着自己的小弟们趾高气扬踏出教室，经过邹楚身旁还念念有词。

邹楚任他们去了，老师还是得当得称职，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讲起来了。

俩节课下来，邹楚感觉他自己骨架要散塌了。

回到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去食堂吃饭，昨天跑来找自己的女学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自己办公桌前。

邹楚开门见山：“录音了？”

方琳睇摇头，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不敢。”

说着说着，就掩面抽泣。

邹楚打听过了，方琳睇成绩在年级前几，前途无量，家里不让女的上学，自己的学费都是自己赚的，能走到如今实属不易，就有缺心眼的看不下去，偏要横插一脚，带头霸凌人家。

说什么没爸痛没爹爱，烂人贱人之类的话。

再不济，抓头发，烫烟头……

邹楚叹了口气，可惜出门太急没带纸，也不好伸手拍人肩或头，左手食指屈弯，拇指压在食指关节上，中指搭在拇指指甲上，“两种选择，报警，我来处理。”

前者，带头霸凌者的父亲就是市长，到时候可能局蹲不成，反而变本加厉，之前在学校也发生过类似事件，比这严重的都有，位高权重，无人在意，或者说，无人敢在意。

邹楚没说出来，人姑娘这么聪明，他不信她没想到。

“真的，可以吗？”方琳睇脸色微变，咬紧牙关，“只要不来打扰我高考就好，不用下多大的手，学生以后，必定报答。”

邹楚笑笑，方琳睇不是本班学生，却找上自己，用一句“其他老师都不相信”为借口，利于自己来帮她摆脱累赘。

尽管内心想笑，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慵懒：“他们约你去哪？”

“校外左转第二个街口，进去有间网吧，就那里。”

邹楚点头，摆摆手，拿起手机，让方琳睇走人。

公立学校午时开放，学生一拥挤出校门，没人闲得慌去注意一个偏僻小巷。

阴暗潮湿的小道，最里处挂着“网吧”招牌，门外堆站着人，刚才课上逍遥而去的混子，还有两三个女的，每个人嘴上都叼根烟。

把烟雾拍散，第一个看清的混混叫喊：“诶大哥，那贱逼叫老师来。”

高个子皱眉，呼出一口烟：“叫什么，还怕他不成。”

当一圈一圈的烟雾腾云驾雾，来人却低低哼起不着曲的小调，迈着愉悦的步伐，眼底盛着波澜不惊的深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