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迟征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只是觉得跟他平常的感觉不搭。
迟征平常的感觉,是有几分散漫的,介于少年感和男人的稳重之间,金堆玉砌的大少爷,却没什么架子,虽然对不熟的人很敷衍,但是该有的礼貌和教养还是有。
云鹿每次和迟征相处,都觉得他还像高中时那样,虽然迟征每每都是众星捧月,天纵骄子,但是他不会给人太大的距离感。
可如今,云鹿头一回深刻体验到了横亘在她和迟征之间的阶级鸿沟,贫富分化差距之大。
迟征于她而言,变得更加陌生了。
她好像都是从别人口中了解到他多一点儿,高中是,现在也是。
云鹿推开套房的门,里面是一个复式的偌大房间,环绕的旋转楼梯漆了玫瑰色的金,装潢色调略暗,复古宫廷风,窗帘半拉着,正午的阳光只照进来一半,光线有点昏暗,一楼没人。
云鹿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上楼。
“Bonjour(你好)?”一个侍应生小姐姐友好地对云鹿笑了笑,用法语说,“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云鹿指了指楼上,侍应生说,“是的,客人们都在楼上。”
云鹿上了楼,楼上格外热闹,来往的人都是亚裔面孔,说中文,云鹿已经看见好几个活跃在社交平台上的网红模特小姐姐,在各处打卡拍照发ins小红书。
“waitress,你去帮我问问,梁公子把我的打火机藏哪儿了。”
一个穿深V领紫色珠光绸短裙的女人倚在柔软的沙发上,一颦一笑妩媚多姿,把云鹿当成了服务生,她说完,便朝旁边那个衔着一支烟的公子哥娇笑,公子哥低骂了一声,伸手探入女人衣领,少儿不宜,白日宣银。
云鹿不忍直视,低头看自己,白色上衣黑色裤子,万年不变的穿搭,她钟爱的休闲黑白色系,果然跟服务生穿搭很像。
云鹿往里走,隐隐传来琵琶的乐声,入目是两张牌桌,几张沙发坐了人,一边开了个台球室,还有射箭,保龄球,都是有钱人喜欢的消遣。
“你好,这儿有没有姓梁的先生?”云鹿的声音清亮,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梁崎年,你什么时候换了新欢,旧爱找上门来了?”有人混不吝地打趣。
云鹿扫了一圈,目前没看到迟征,就见一个穿骚紫色衬衣的男人没个正形地冲她笑了下,“是我,要多少钱,我开。”
云鹿心想,这位哥跟刚刚那位姐锁死了是一对,不仅穿情侣装,神态都一模一样。
“我就是来传个信儿,替刚才一个紫色裙子的小姐姐问问,你把她打火机放在哪里了。”
云鹿没空和这些公子哥们凑趣儿,她说得很清楚,语气不卑不亢,说完想走,被梁崎年叫住,“你等等。”
云鹿不明所以,梁崎年摸了摸裤袋,没摸出什么,他喝了酒,现在头脑并不算清醒,随意往茶几上捞了一个漆金的打火机,往云鹿怀中一丢,云鹿下意识接住。
“你告诉宁婉,下次别丢东西在我这,我没工夫替她保管。”梁崎年懒懒地说。
云鹿瞧了眼那只打火机,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昨天看见迟征抽烟,用的好像也是这款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