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钺娘亲走了,祝青臣站在床上,叉着腰,居高临下看着李钺。
“李钺,你娘说我可以打你!我要……”
李钺皱着眉头,伸出手,握住他的脚踝,拽了一把。
祝青臣倒在床上,刚准备打他,李钺就端起木盆出去了。
祝青臣气得捶枕头。
十三岁的李钺,是天底下最最最——最讨厌的人!
李钺推开门,回头看了一眼。
十三岁的祝青臣,是天底下最最最——最坏的小坏蛋!
一会儿笑嘻嘻地说他天下最好,一会儿又凶巴巴地说他最坏,明明是他自己最坏。
不过——
讨厌的反面是喜欢。
小坏蛋的反面是小好蛋。
两个人方才对上视线,马上就跟触电一般,偏过头去,移开目光。
*
祝青臣的小衣挂在李钺屋子里,还没干。
所以,祝青臣和李钺今晚终于一起睡了。
两个枕头,两床被子,还有两个半大少年。
祝青臣窝在里面,李钺睡在外面,手里拿着话本,凑近烛光,仔细观看。
祝青臣拽着被子,盖在脑袋上:“李钺,别看了,太亮了我睡不着。”
“不行。”李钺拒绝, “你看了一晚上,我也要看。”
祝青臣扭了扭:“那我又没有在你睡觉的时候看。”
李钺故意学他的语气:“那我又没有把我的亵裤挂在你房间里。”
“你……”祝青臣懒得理他,扭过身去,背对着他。
李钺回头看了一眼,见他用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便道:“现在是春天。”
祝青臣闷闷地应了一声:“我就喜欢。”
过了一会儿,李钺问:“祝青青,你不热吗?”
祝青臣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嗯。”祝青臣平躺着,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但他就是不舍得放开被子, “万一我睡着了,轻薄了你怎么办?”
李钺顿了一下,随后笑出声来:“哇,祝青青,你会轻薄我?”
“我当然会啦!”祝青臣自信满满, “等一会儿我睡着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可别被我吓得哇哇乱叫,夺门而出。”
李钺掀开他的被子:“你还是透透气吧,我不怕轻薄。”
他都这样说了,祝青臣也不再客气。
他穿着雪白的中衣,滚到李钺身边,一只手撑着头,问:“李钺,你有没有过?”
李钺看着他:“什么?”
“就是像我今早那样……”
“有。”
“什么时候?”祝青臣眼里闪过好奇的光,离他更近一些, “你那时候睡着了吗?你有感觉吗?”
李钺皱眉:“你不知道?”
“我那时候睡着了,好像知道一点,但也不是很确定,医书上没说,也不能去问夫子……”
李钺忙道:“不许问别人!”
“我知道。”祝青臣认真道, “所以我问你嘛,你不是别人。”
“这倒也没错。”
“那你告诉我。”祝青臣倒是好学, “为什么会有呢?是从哪里出来的?是流出来还是……”
“祝青青!”李钺耳根通红,大喊一声,试图制止。
祝青臣最后问:“我可以看看你的吗?”
他抬起头,一脸真诚地望着李钺。
烛光昏暗,透过粗布帐子,照在床榻上。
祝青臣和李钺盘着腿,表情严肃地坐在对方面前。
祝青臣低下头,试图拉开李钺的衣裳偷看,却被李钺一把按住:“祝青青!”
祝青臣抬起头,朝他傻笑:“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只教你一次,以后你自己弄。但也不许经常这样,你身子本来就弱,要是以后长不高,或是病倒了,还得我照顾你。”
“知道了。”
李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动作轻柔,带着几分试探。
祝青臣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下一刻跳到李钺身上。
“李钺,我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好奇怪……”
李钺接住他,两个少年跟两只小狗崽似的,倒在床上,滚作一团。
停下来时,李钺压着祝青臣,握着他的手,手把手地教他。
祝青臣有样学样,学得很快,反倒在他身上做实验。
四目相对之间,少年人清凌凌的眼睛,映出对方从未有过的青涩模样。
两只小狗崽咬着牙,强忍着喉咙里即将溢出来的呜咽声与呼噜声,与对方较劲,不肯先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