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的时候，李凤歌将那卷《青云要术》交到了老鹿的手里。并且叮嘱老鹿千万不要在人前拿出来，等他们把自己教授的那些个法术都学会以后，再慢慢研究。叮嘱完老鹿之后又将目光落到老羊的身上。

“老羊！你行事最为稳重，到了城外先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暂时住下来。若遇到事情，你千万拦着他们点儿。尤其是老鹿和大角，他们最为冲动。城外驻扎的妖怪，其中还是有不少的修为高深的。若遇强敌就暂避锋芒，打不过就跑！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李凤歌一边说着，语气之中尽显落寞。这是他第一次与老鹿和老羊分开。二十年时间对于妖族的寿命而言并不算太长，但是对李凤歌他们而言却不亚于生离死别。

谁也不知道天上的天军什么时候会来，李凤歌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你放心，一切有我在的。打架有大角和胡夫人，一般的妖怪欺负不到我们头上的！”老羊握着李凤歌的手，平静地说道：“你一个在城里行事也要小心些！实在不行，就一直待在城里也好，至少比在外面要强多了！”

“我你还不放心吗？别忘了，从蜀中到秦岭，再到这飞鹏城。咱们一路走来，可都是我在带着大家的。等我炼好了金丹，就出来找你们！”李凤歌笑了笑后说道。

“记得一定要活着！”说完之后李凤歌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胡媚娘的心情并不太好，等到李凤歌和老羊说完话之后才开口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这飞鹏城中，只怕也不那么太平。我们几个在外面还可以相互依靠，你却是孤身一个。”

说话之间，胡媚娘也将那一卷《南极丹道》递到了李凤歌的手里。李凤歌看着胡媚娘递来的那一卷玉简，也是微微一愣。

他没想过胡媚娘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自己的手里，正在李凤歌发愣的时候胡媚娘又继续说道：“我又不识字，这东西留在我这儿没用。要是哪天一不小心被人看见，反而会招来祸患。你拿着这个慢慢研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虽然识字，但是不太会写字。不然那天晚上也不会找我来要这玉简了！”

胡媚娘一边笑着，但眼角却已有些湿润。

这一路走来，她已在不知不觉间对李凤歌产生了一丝别样的情感。在遇到李凤歌之前，她不过只是一只小狐妖而已。虎大王养着她，是因为她的容貌和她那密不外传的双修之法。

而她设计杀了虎大王后，一开始是想着将李凤歌推出来当傀儡的同时也拿对方当自己的炉鼎。可随着神农山寨的覆灭，天河水军的围剿，以及这一路的逃亡之后，胡媚娘是真的将李凤歌当成了自己妖生中很重要的人。

这一丝别样的情愫，一直都被胡媚娘隐藏得很好。虽然每次都半开玩笑地问李凤歌要不要跟自己双修，但其实到最后的时候胡媚娘每一次开口，内心都多了一丝的期待。

眼前这只蛇妖与其他妖怪不一样，很不一样！他虽然是只妖怪，但行事作风却更像一个人类。而这样的妖怪，她从未见过，这也使得胡媚娘对他产生了一丝好奇。

女人一旦对某个男人产生好奇，那她距离爱上那个男人就不远了。同样的，女妖也是如此。

只是不知道狐妖和蛇妖之间生下的后代会是什么样的？

“多谢了！”李凤歌没有拒绝。这卷玉简对他而言虽然没什么作用，但对胡媚娘他们而言更没有作用。毕竟这上面所记录的都是炼丹之法，他们在城外既没有材料也没有丹炉，拿在手里不仅没用反倒是祸患。

既然如此，那不如自己先收着。等以后出城之后，大家找到地方栖身以后，再拿出来用也不迟。

“大角！你的修为最高，大家的安全就拜托你了！”李凤歌看向大角说道。

而断了一只角的大角却是憨憨地笑道：“没事儿，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一身力气却还是够用的。”

李凤歌又一一叮嘱了其他几只妖怪后，这才将他们送到了城门口。那道不高不矮的城门打开再关上，却将李凤歌和他的那些伙伴彻底地分隔开来。

其实他们都明白，这次分开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再见了。天上的天兵随时会来，只有飞鹏城中才是绝对安全的。至于城外那如同难民营一样大片大片的帐篷里的妖怪们，只怕在天庭大军的清扫之下很快便会消失无踪。

李凤歌目视着大门外，他怔怔的站在城中看着那一道道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城门完全关闭之后，他都久久未曾离开。

“甭看了！门都关了！”守在城门口的妖兵朝着发呆的李凤歌提醒道。

他们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分别，对此早已麻木。

妖，本就是一个已经麻木到极点的种族。他们的数量庞大，但这些妖怪们却都如同在一间着火的房子里沉睡一般，真正醒来的只有那么几个。

而那几个妖怪里面却没有一个愿意开口发出呐喊！叫醒那些沉睡中的同族！

或许以前有过那样一些开口发出呐喊的人，或许以后也会有，但现在没有！天下所有的妖怪们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他们的命贱得就像路边的野草一样！

可即使是路边的野草，也在奋力地活着！哪怕受人践踏，哪怕被车轮碾压！

李凤歌回到宅院里的时候，鹏魔王已经派人将他所需要的材料都送了过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一股失落和孤独感瞬间将李凤歌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