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扒开男人额头间的碎发,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
花果在他身上摸索着,昏迷的男人猛然抓住了花果的手。她一抬头,男人黑亮深沉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花果一惊,不小心滚下了床,“咚”得一头栽到地板上。
男子缓慢起身,低头疑惑地看着花果亚麻色的头发,喃喃自语道:“英国人?”
“什么英国人!”花果顿时暴跳如雷,她将脑袋抵到男人面前,“看看我!纯正的炎黄子孙!看看这头发多炎黄啊!”
看着满脸埋汰的女人,男子吃痛地抚摸自己的额角。
看来对这个姑娘来说,真没重要的人了。
“喂,你没事吧?”花果担忧地问。
“嗯。没事。”男人忍痛摆了了摆手。
谢天谢地没事就好!
“你叫什么名字?”
“花木。”
“好巧啊!我也姓花,叫花果。”
“那你家住哪里?”
“我家……”男人脸上浮现一种迷茫的神色,“我不记得了。”
花果心一下子跌进谷底,“你不会失忆了吧?”
花木无辜地看着她:“我不知道。”
花果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狂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蒙他!
花果打定了主意,站起身轻声哄道:“喂,不记得没关系啊!其实呢……你原本在海边散步来着,可能不小心从礁石上掉进海里,脑袋撞破了。”
“是……这样吗?”花木懵懵懂懂。
“不……是这样吗?”花果惴惴不安。
“我不记得了……”
“当然是!肯定是啊!我这么良的良民还能骗你不成?你这是命好,被我救了。你呢?先不要着急,在我这里安心养伤,等你好了,我再送你回家好不好?”
花木没有回答,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黑色的眼眸下投下一片暗影,凉薄的唇紧紧抿着,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他娘的倒是放个屁啊!”花果同学向来没那么多耐性。
“什么?”
花木微蹙眉心,及其礼貌和不悦地看向她。
“呃……您考虑怎么样了?在这儿……养伤。”
花木神色稍稍缓和了下来,微笑道:“那就麻烦你了。”
花果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放心吧!虽然你长得帅,还失忆了,算是弱势群体吧!花姑娘我不会欺负你的。”
花木轻笑一声,像落雨。
他伸手抽出一张湿巾。
花果瞬间垮了脸。啥意思?还得握手前还得擦手,什么臭毛病?!
花木手拿湿巾,抬手至花果的脸庞……像是在擦拭一件珍稀的瓷器,花木的眼神既细致认真又温柔含蓄,不掺杂丝毫的暧昧。
花果跟断电了一样,任由花木给她擦脸。
这算是……动手动脚吗?不能算吧?那这算什么?!:啊?姑奶奶我花容月貌的脸岂是你随便碰的?
花果一把夺过湿巾,正一眼瞟到镜子里自己那人见了怕、鬼见了愁、小猴见了翻跟头的花脸。
“我操!”花果低声咒骂一句,忙跑到洗手间去卸妆了。
来了个男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花果旧日狗窝换新颜。花果认为自己上辈子一定能是拯救过银河系或太阳系!俗话说嘛:塞翁失马……就有好事儿!
花木除了每天收拾家里,给花果做饭,白天花果只需要窝在小客厅沙发里打游戏,花木陪在旁边看书,还要时不时跟在她身后收拾乱丢的话梅核儿和烟头。
花果劝过他多出去走走,利于恢复记忆,可他除了必要的外出,一副要把“宅”贯彻到底的做派。
其实花果也理解他,因为长得太过扎眼了,短短一周,他惹出不小轰动。
楼下超市的大妈都登门了几次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左邻右舍的小姑娘们这几天频繁敲她的门给花木送吃的彰显自己高超的厨艺;甚至连房东都看他的面子把房租给降了200块钱。
在家花果也很少抽烟了,主要因为是花木太干净了。一抽烟,烟灰就会落得哪儿都是,他不说话,就只默默无言、任劳任怨地收拾。
为了那200块钱,她也得收敛点儿不是?
骂人就更少了,从花木那隐忍的神情可以看出,花果骂骂咧咧的说话方式,他真的不喜欢。
为了那200块钱,她也得将就点儿不是?
甚至连她喝冷饮,他都管。他说,喝冰的对女性身体不好。
为了那200块钱……他妈的,他管的是不是太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