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发现家里没人,厨房的门锁的很严实,看来母亲又去地里忙了。我熟练的从旁边的瓷缸里拿出钥匙,在家里找点中午剩的馍馍和菜慢慢吃,根本不想写作业,反而一趟一趟的跑出去看那一块钱还在不在。不一会儿听到院子铁器碰撞的声音,是母亲扛着锄头和铁锹回来了,我赶忙跑出去观察母亲的脸色,母亲抬头看着我,声音虽然平淡,
但透露出一丝疲惫的对我说:“女儿,用厨房地上的框子捡一些玉米芯架火,烧水,我一阵儿做饭,趁有太阳我赶紧把院子里的黄豆锤完让太阳住进晒掉。”
我知道我偷钱的事情还没败露,如果是平常我肯定会用我要写作业的理由搪塞母亲,但今天我赶紧答应一声,转身跑进厨房,熟练地拿起地上的框子,去院子外面的小破草屋里挑选出一些玉米芯。干燥的玉米芯在手中轻轻一折就断,我把它们整齐地摆放在炉子里,点燃了火。我走出厨房,看到母亲已经开始在院子里忙碌起来。她的动作熟练而有力,每一次挥动胶皮鞋底都显得那么有节奏,已经晒干的黄豆荚禁不住暴击一个一个炸开,豆荚里的黄豆伴随着叭~叭~叭~的声音滚落出来。
这位微胖的中年妇女洛吹儿每天都顶着红色的头巾在屋里、在院子里、在田地里忙忙碌碌,总是有干不完的活。母亲和她的姐妹们的皮肤其实很白,但由于母亲搬家后常年劳作,再加上不护肤,把脸、脖子和手晒黢黑,晚上脱衣服后像个搞怪小丑。母亲性格直爽,嗓门嘹亮,干活麻利,爱唠叨,但只要有母亲在,我们一家都很安心的依赖她,进门就喊“妈”是我雷打不动的习惯。外爷给母亲起的名字吹儿很适合她,母亲就像源源不断的风,推着我们慢慢长大。
做了亏心事的我注定不得好眠,一直担心压在石头下的一块钱会不会被风吹走,被别人捡走,被猫叼走,但还是一觉睡到天亮。“小猪起床叮铃铃小猪起床”我的闹钟每天六点准时响起,我该起床去上学了,我在父亲的臂弯里醒来,父亲关掉闹钟继续眯着,母亲还在打着轻微的呼噜,我蹑手蹑脚的穿上衣服,从炕的最里面绕到地上穿上鞋子,用不知道是否干净的塑料袋装一块夹着油泼辣椒的馍馍,背上书包出门去找那令人不安的一块钱,幸好它还在。我今天依旧不去叫刘小天上学,我要去小卖部买五毛钱的方便面和一根皮筋和她们分享,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和我一起玩游戏了。
我尽力在讨好她们,做所谓的好朋友,一起玩跳绳,打沙包,让我的处境不那么悲惨。
很快,有天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母亲阴沉着脸问:“你是不是偷柜子里的钱了?”
我梗着脖子倔强的说:“没有,”
母亲随手捞起一个扫帚把就打在我身上,
边打边说:“家里不是你还能有谁,一天不学好,谁教你偷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