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去而复返的慕凡将一巴掌大小的精致木盒递了过去，随后又把兜里的钱财尽数掏了干净。

黎夜没理会桌上那些散钱，眉飞色舞的接过木盒，快速打开，取出里面一张张不同面值的金票与银票爱不释手的反复检查着真伪，之后将所有钱财统计了一遍，尽数收进了符戒之中。

慕凡在旁看的都有些傻了，心里一个劲儿的嘀咕：“不是说好的对钱没兴趣吗？可您这掉钱眼儿里的样子，怎么看着比我还要财迷呢？”

虽然很是困惑，可他也不敢多嘴质问什么。

问，就是不懂事了。

黎夜随手将空木盒丢在一旁，笑容一敛，似乎有些意犹未尽，撇撇嘴，又问道：“除了这么点儿钱就没别的了吗？首饰项链啥的也行。”

慕凡闻言心里一阵怪怪的，怎么感觉这话听着那么别扭呢？

“这已经是我全部家当了。”慕凡有些委屈，又有些忐忑，不是已经谈好价钱了吗？不是要变卦吧？

“哼，小子，做人要厚道。”黎夜似笑非笑的将目光瞄向了他脖颈下的那条黑绳。

慕凡听的一愣，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不厚道了？不过随即他便察觉到了黎夜那火热不善的目光，心中一凛，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同时赶忙捂住衣服内的饰坠，紧张道：

“这个不行，这是别人送我的礼物，意义非凡，不能给您，再说，这、这就是块石头，不值钱。”

“哈哈，看把你紧张的，怎么着？相好的送的？”黎夜笑着打趣。

慕凡羞涩的脸色一红。

“别紧张，掏出来我先看看。”黎夜一脸和蔼的笑道。

慕凡别过身子，防贼似的看着他，斩钉截铁道：“这个肯定不能给您。”

“我就看看。”

“不行！”

从先前让慕凡偷画一事上，黎夜多少也算对他有了几分了解，见他如此决绝，也不再强求，意兴索然的靠了靠椅背，正色道：“方才一共收了你二十金三银三百九十七铜钱，剩下的七十九金六银六百零三铜钱你再给我打张欠条。”

“呵，您这有零有整的算的还挺快。”慕凡忍不住腹诽，连市井商贩都知道对大主顾抹个零头，咱这好歹也是百金的买卖，您却连三个铜钱都要计较，这就是您所谓的对钱没兴趣？

慕凡也懒得计较，自己连百金都认了，还差这仨瓜俩枣的吗？他此时最犯愁的是，如此巨额的欠款，自己得还到什么时候？想想就让他头疼。

慕凡索性不再多想，还钱的事情容后再说，眼下最要紧的是破解体内封印。

“不瞒前辈，从小到大我还从未与人借过钱财，不知这欠条该如何书写？”慕凡当即拿过纸笔，却是有些犯难起来。

“哈哈哈，无妨，我教你。”黎夜笑意盎然，那叫一个热情，有条不紊的耐心指导起来。

“期限就写十年吧，原本是想给你定八年来着，但看你小子还算对我脾气的份儿上给你延长两年，你也不必谢我，丑话说前头，若是逾期，每年连本带利按半成利息算。”

慕凡闻言心头猛的一颤，瞬间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无底洞，也顾不得对方故意学自己说话，大声抗议道：

“您这要求也太苛刻了，十年我肯定凑不齐，况且，半成利息也太高了，还连本带利，这不成了高利贷滚雪球了吗？”

他现在每月也就三个银钱的零花钱，虽然已经不算少了，但对于将近八十金的巨额欠款，就算他一个铜子儿不花也得足足要攒二十多年，即便加上克扣其他几位老师的酬劳那也只是杯水车薪，若按对方要求，恐怕他这辈子也甭想还清了。

见慕凡一脸愤慨的在那大呼小叫，黎夜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反正现在定金已经到手，退回去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现在主动权在他的手里，慕凡再想要谈条件也已经晚了，大不了剩下的八十金不要了，反正亏的又不是自己。

“呵呵，事在人为，不试过又怎知不行？”黎夜也不跟他争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特么...”慕凡有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瞧着慕凡那憋屈窝囊的样子，黎夜笑的嘴都有些合不拢了，拿对方的话来回怼对方，这还真是让人倍感舒爽。

似是觉得还尤不过瘾，黎夜想了想，继续拿话刺他：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生带不来，死带不走的，你还小，应该把心思多放在有意义的地方，怎能把区区黄白之物看的如此之重？再者说了，你难道就没听过那句至理名言吗？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那都不叫事儿。”

“是，您老说的一点毛病没有，可问题是我特么没钱啊....而且，到底是谁把钱财看的过重，您自己心里难道就没点数吗？”慕凡不敢顶嘴，只能在心里大肆腹诽。

“前辈，您之前不是说对钱没兴趣吗？”

犹豫再三，慕凡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这话他已经憋在心里半天了，实在是不吐不快。

“哈哈哈，不错，老夫确实是对钱财没什么兴趣，可问题在于别人他不这么想啊。”黎夜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

“你就说这吃喝嫖赌哦不，衣食住行得花钱吧，吃喝玩乐得花钱吧，就连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还得随钱，随少了还不行，啥啥都得用钱，也不知这世道是怎么了，没钱就寸步难行，没钱就会被人小瞧，拿你讲话了，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