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与西南交接地界,虎头山,此时已经快到晨时,月亮已经隐了下去的,只余下一个弯钩悬在天边。
两边高耸中间却如平地一般,形如一双猫耳朵,此时,半山腰上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一个弯驼身影掠过杂木,上大下小,再一细看,却是玄都背着老道在山路见疾走,腰间还挂着一只白斩鸡。
此时已经离那凶险之地三四十里,想来已经没有危险了,玄都也放慢了脚步,此时过了五更天,天光反而比之前弱了许多,四处都是黑漆漆的,却是月亮隐去西山,月光消弭,反而不如三更天时候明朗。
背上的老道,在玄都加了几张定尸符之后,彻底安静下来,省却玄都许多麻烦,半个时辰之前,老道身上符纸突然自燃起来,玄都能感觉到老道体内血液之力澎湃,如同水流一般,不断冲击着封印力量,吓的玄都一连多加了好几张定尸符,这才稳定下来。
到达山顶的平地之后,玄都将老道放在地上,手脚被层层捆住的老道,活像一根木头,身上贴满了符纸,玄都有些不忍,宽慰道:
“造孽啊,师父,您老在忍受几天,等道爷找到师叔,就还您自由”
抛却心中许多想法,玄都准备祭奠一下五脏庙,一口气又跑了几十里路,可把他累得够呛,还好又修为傍身,虽说一般得很,倒是又很多助益,换做一般人,不到一半便累得半死,哪里能像他一般,如此坚韧不拔,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童。
“即使如道爷一般坚韧,也不免被掏空身体,果然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一顿饿得慌”
玄都如是说着,肚子也发出感叹,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赶紧烧炉起灶才是正事,于是一溜烟跑进林间拾柴禾去。
这次不需要烧师父,只是烧一只鸡,倒不用费多大力气,随便拾一些小的干柴即可,不到一刻钟,玄都就收获满满一大堆。
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寻了一根笔直的小树从中间斩断,再削皮削尖,也不用洗,将小木棍从白斩鸡嘴里直直穿进去,又从屁股处冒出来,如此便完成了烧鸡的初步处理。
在溪流处喝水的时候,玄都正好就把野鸡开肠破肚,山里一片茫茫,不知哪里有水哪里没水,遇上水源便把需要处理的物事给处理了,这是常识,不然,迟早因为茹毛饮血,被一场大病带去见太爷。
将串好的白斩鸡尾部插在地上,玄都中指微曲,拇指与之并拢,食指与无名指绷直,默念引火决,元炁流转至于中指,顿时在指尖冒出一道火苗,玄都中指一弹,火苗便飞到干柴指尖。
火苗虽不大,遇上干柴却猛地壮大,瞬间将整堆干柴都点燃,玄都看着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喃喃道:“懂些法术极好,生活无忧啊,可惜不会撒豆成兵之术,不然就躺着做老爷了,哪里还需要道爷亲力亲为”
随意般了快石头,玄都便老神在在考起鸡来,正好暖一暖身子,适才负重长途奔逃不觉得寒冷,反而觉得酷热无比,现在停了下来,寒气侵入体内,倒是感觉冷得紧,尤其是山间风寒露重,让寒意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