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与我有关,与我无关(2 / 2)晴小姐:爱人的呢喃首页

长足的沉默之后,老宁轻轻道了声:好!行吧……

小小的房间像个烧开的水壶,瞬间沸腾起来。

何晨忍不住得意起来,两个同学果不其然揽住他的肩膀开心笑起来,他喜欢当英雄,也确实是个完美的领导者。

“爬山爬山,谁爬得过你们。到时候可别跟我喊累。”

“后天我们爬山,谁喊累走不动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宁老师半开玩笑,眯笑着看着这群闹腾的孩子,他是个有意思的中年人,有着超脱年纪的叛逆,但他并不全然是个顽童,很多时候他都十分古板,就像他的线条,每一步都是有条不紊。艺术放荡了他的内心,却没有改变他的习惯,他是个传统家庭里长大的传统人物,幼年的每一步都循规蹈矩,直到父母寿终正寝,他才开始了他的叛逆期。

听闻黄山有棵生在悬崖峭壁的老树,破崖而生,崎岖秀美,很多大家的作品都有其踪迹,不知道这次是否有幸看到。宁主任来过多次,也记不得那棵松的位置。

“走到了就看到了,看到了就是缘分,没看到也不需要拘泥于此!黄山之美,在山在云在雾在景!”

“收到~”

在大群里跟宁主任卖完乖,小群又热闹起来,滑出群聊,点进私人消息对方没有响应。何晨有些累了,手机熄屏后,昏昏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梦境,女子的音容入侵他的意识。

安静的夜晚,随着光明慢慢吞噬黑夜,才看清原来窗外的世界早蒙上一层薄雾。薄雾随着空气进入鼻腔,冷冽浑浊的气息让人醒得更快。一夜无梦,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上次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问过意见了,按照学生的意愿换了另外一幅画,没有问题的话可以布置展出。”

“那个派过来帮忙的学生在吗?”

“老师,我在。”秦晴隐匿在人群中,声音却很清晰。

展出需要50%的策划和100%的人力,光是将装裱的画挂上墙就有得忙的,何况有些作品前不久做了改动,还没来得及装裱,加上几个走后门作品的加入,就不得不考虑作品展出位置的调度了;每次看到那几张毛躁丑陋的画作和书法,王至就一肚子火,但他不能有什么意见,一想到这些,就难免对自己的职业感到怀疑;但他也不是傻子,哪哪儿都是这种事,难道他还能不吃饭不成?

那个新传的学生,说是因为要给这次的展出做宣传所以也参与了策划,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因为往年并没有这样的先例,不过他不在乎这个,只希望这学生不要给他再添加更多的麻烦就好了。

“老师你好,我叫秦晴。”

她戴着一副玫瑰金的眼镜,瘦高,微微抬起头,五官面容不出彩,看起来也不像是富养的小姐。

“同学,这次的宣传学校有提什么要求吗?有没有提到哪些题材、作品是要提别展出的?”王至的语气平和而轻快,丝毫听不出来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宣传部没有提到什么特别的内容,就是希望多拍摄一些优秀的作品放到学校的公众号,并且收集一些素材作为学校新宣传片的内容。老师,我对于美术的理解一般,由您这边推荐一些佳作吧,我看这里琳琳琅琅的画个个都是好的,实在是挑不出精的。”

别人说这话的时候多少都会带着些谄媚,但是面前这女孩的样子趿拉着眉头看向长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大抵是对美术一窍不通。不过,王至倒是很高兴。

“行,那就我来推荐一下!”

淹没在人群里的白帽子男生静静地站在一旁,仿佛要跟白墙融在一起。陈哲早早注意到了她,注意到她早有准备,注意到她的谎言和伪装。他越发按耐不住想打破他们之间的薄膜,无数遍的演练,他想要有上场的机会,可惜还不是今天。

介绍一下我自己吧:陈哲,母姓父名。

我的父母很相爱,比我想象中还要相爱。我没有同龄人的惨痛经历,父母双方也从来没有吵过架,家境还算是殷实,可以说是个幸运儿。和大多数幸运的小孩一样,我拥有幸福的童年。所以外界一直传的,我的阴郁性格跟原生家庭有关这些就不攻自破了。读书的时候被校园霸凌过吗?没有,作为教师的孩子,我没有这样的苦恼,非得谈些什么痛苦什么不幸,大概就是我溺水过,被呛了大概两分钟,随后就被捞了起来。没有那些善良女孩救水情节,我并不早熟,因为父母都是教师,直到义务教育结束之前,我的重心都只在课堂上。

然而不幸的是,我患有人格分裂症。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王周思源,住在我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总是在遇上一个女子之后跳出来占据这副身体,他对她仿佛有一种执念,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喜欢她,也不知道这个人格什么时候会把我吞没;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的父母,王周思源并不像我看过的关于人格分裂电影的人物一样暴躁,也许我才是暴躁的那一个吧。他有些阴郁,做很多我不能理解的事情,我不讨厌他。大部分时候我不想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我希望是他替我来做。

至于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我也不清楚,他占领我人格的时候我总是没有记忆,感觉就像开了另外一个内存空间,如果他能够不越界,我想我不会想要去看精神科医生,我不想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想告诉我的父母。毕竟虚伪地当个孝顺儿子,这种事情他比我熟练得多。

直到有一次,我在他占据我身体的时候醒了,装在箱子里安静写着题目的我被唤醒过来。出现在一幅画面前,我能感受到这副身体很疲惫,王周思源也很疲惫,他这次不是被我迫不及待地换回来了,而是自己走了回去。我记得那副画是灰黑色的,很绚丽,我不懂美术,但应该是素描,画的一座雪山,留白部分造成的雪景逼真又虚假,真假只在距离而已,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图书馆的老师轻声唤着让我离开,我有些迷茫,刚走出图书馆门,抬头刹那,一个女孩子对上我的眼睛,直到那一刻,王周思源疯狂地挣扎,想要占据这副身体,我才知道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