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救命之恩，我自当以身相许，言听计从。”

男人低眸一笑，敛住了眼底戾色，涣了池松竹幽泉，辨不清虚实。

山里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前一刻还艳阳高拂，顷刻间便笼上一层阴云，好巧不巧正遮住了两人笑颜。

华冰清不舍地收回沉迷的眼光，她发誓，这绝对不是为什么男色所吸引，而是前一天才研读完恐怖剧本的她这么快就遇到了简直为这个剧本量身定做的人，很难不兴奋。

一个反派万人迷的角色。

可伶刚准备吐槽掌门怎么失了仙姿，再对上男人好看的脸庞，只见她轻轻扶住额头简直了要晕了过去。

这么一对比，华冰清觉着方才也没那么失态了，于是清了清嗓，故作冷漠道：“你说我救了你一命？”

男人有礼作揖：“初化人形，还望没有污了掌门的眼，我便是那条被您救了的小黑蛇。”

“什么？”华冰清薄唇微张，眼目惊诧，“怎么可能？”

人界有傅潮生贺南梦这样的天选之子，天资卓绝，修行上乘，魔族也同样如此有异禀之物，可再怎么有实力，也断没有短短一日就从弱小妖魔修成人样的例子。

这就好比才修了一天道的修士，第二天就直接飞升金丹了。

妖想幻形，还不被辨察妖气，这是何等的修为…

华冰清警惕地眯起眼，半拉着还被迷得一步开视线的可伶向后退了两步。

阴云不断向周围扩散，隐约雷鸣似在凝聚，和煦的阳光被彻底割裂，只剩库库凉风略过华冰清的薄纱，这回她不再以导演的视角看待，反倒从男人身上嗅到了一丝诡谲。

男人继续压低脑袋，似表谦卑道：“我本是玄冥蛇族，自冥王陨落之后便被收押在霞巍峰地牢，那日大爆炸引起仙阵坍塌，我族得以重见光明，可惜我兽形太久无法适应天日，才被落在山谷中。”

如此说来，倒不是小蛇突然进化成人形，而是本就修为高深受到仙阵的影响抑制了形态。

“若非掌门相救，将我带在身侧，以离火续元，今日我必难逃一死。”说着，男人朝向华冰清鞠了一躬。

玄冥蛇族作为冥王派系最得力的部下法力深厚，并且小蛇昨夜确实在她身旁吸食了一夜离火，若真是如此，幻化人形无异倒也并非胡诌。

华冰清：“可如今既然恢复法力，为何不去寻你族人。”

男人缓缓直起，眼神款款若水，只是不知为何，总有种看不到的暗涌在里头流淌。

远处山头人影攒动，似有纷争，几个樵夫模样的男人声色渐重，脚步错乱。

男人斜视而去，一抹荡开的厉色稍纵即逝，转而叠手再度朝华冰清作礼道：“我的苦衷，掌门何尝不知。”

华冰清眉心拧雪，染上悲意。

没错，不得不装疯来撇清自己勾结妖魔的行为，这是她被称为人道仙师的立场。

那作为妖界望族的玄冥蛇族，若在面对贸然回旋，难免惹来勾结之嫌。

“还请掌门继续收留我，我愿以身报答。”男人高挺的脊梁如沉了千斤重地下压，丝毫没有给自己留任何余地。

远处樵夫的声音还在不断喧扬，华冰清眼神落在男人发尾青丝，脑中已有了关于电影画面的幻想…阴鸷狠戾的魔君……

她定了心思，缓缓道：“名字。”

顿了顿，又道：“总不能小蛇小蛇地唤你。”

男人凝重的神情终于有所适展，声线慵懒道：“裴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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