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银九家,没有上盖的小屋中,墙边有一张床,床上有一白裙女子平躺,双眼圆睁,气息全无,衣衫凌乱,白皙的勃颈上有道触目惊心的紫色掐痕。
床边地上,有个一人那么大的浅坑,,坑旁有一堆新土,其上插着把菜刀。
这便是秦银九看到的一切,所以他蒙了,脑中一片空白。
“经官还是私了?”小眼汉子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又补充道:“要不,让门口那堆人进来做个见证?”
秦银九狠狠的揉搓了几下脑袋,又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私了,怎么个说法?”
“简单,这小院抵给我们!”小眼汉子淡漠的说了一句,接着从袖中掏出一份已经拟好的契约。
此时秦银九已双目赤红,但却控制着自己没有去做任何动作。
少顷,签字画押完毕。小眼汉子取出块白纱,把那女尸头脸与脖子蒙住,“明日我们来收院子”,说完背着女尸走了出去。
院外瞬间响起了各种议论声,但秦银九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小九啊,没事吧”,老周头在院外喊了一声。
“没事,老周叔”,残破的小屋内,秦银九一脸苦笑。
此刻他才醒悟,他堵在院门口时,那俩壮汉为何没有强行进院找人?为什么他打水之后,那二人一直“陪”他僵持在门口?
他们一定是在等,在等聚集足够多看热闹的人!也一定是在给屋内“布局”争取足够的时间。
“这他娘的是个死局,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几乎无解!首先,人在你家屋里,你却矢口否认。旁观者和衙门里的人会觉得你清白么?”
“其次,人死在了你屋里,旁边还有个坑,怎么解释?说那女子自己把自己掐死的么?”
“还是说有人要花六十两黄金买你家房子,未能如愿,特意设局嫁祸给你?”
“如此种种,一环扣一环,合情合理!有人证有物证,如果这样,还要说自己是清白的,除非衙门姓秦,才会信你!”
不过,那女子怎么死的?为何地面会有个坑?秦银九越想越感觉脊背生寒。
整个下午,秦银九没再进屋,傻呆呆的坐在井边,摩挲着青石井沿,回想着这几天的一切。由夕阳西斜坐到月上中天。
秦银九最后长叹一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和那些野鸡山跳似乎没有什么区别,没有獠牙,遇见猎人只有逃的份!
再有呢,没有银子,要是家财万贯,大宅大院的,今天这些“孙子”设局,肯定不会这么顺当。
至于说前些天是谁放的火,到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二柳镇,金来客栈,天字一号房,驼背老者与白袍年轻人坐在窗边,小眼汉子躬身站在老者身侧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片刻后,老者点了点头,小眼汉子谦恭的退出了房间。
“师父,这破院子到底有什么玄机啊?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弄到手?”白袍何云鹏不解的问了一句,这个疑问他已经憋了许久了。
“云鹏啊,你知道我们为何来这二柳镇么?”驼背老者不答反问道。
“不就是因为这里天地灵气古怪的变得异常浓郁么?不过,这与那小院有什么关系?”
“嗯,那院子嘛,很特别,灵气尤其浓郁,算是这二柳镇目前能发现的最明显的一处。如今啊,这二柳镇比外界天地灵气浓郁了十倍不止,但是却罕见的凝而不散,所以我们必须抢占先机!不过呢,还有一个原因,嗯,以后你就知道了。哦,对了,明天你去镇中心那大柳树旁,卜上一卦,至于占卜什么,看你心情”。
驼背老者那一未说出的原因,弄得何云鹏心痒难耐,却不敢问,只能一忍再忍。
秦银九家,秦银九终于想通了,也说服了自己。既然技不如人,势不如人,就得学会低头。
回到屋里,秦银九尽量与那张床保持着距离。要不是为了拿菜刀和饭碗,他都不想进屋了。
视线中,新买的那俩碗摞在一起,静静的扣在灶台上,秦银九却愣住了,随后咽了口唾沫,“不对啊,这碗不是自己扣的!”
秦银九盯着那两碗,缓缓的向后退了两步。寻思了片刻,又壮着胆子走了上去。
“自己经历了两次挪移,也算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了,还……还能被个破碗吓住?”
“再说了,要是真有什么鬼怪,不至于用两个碗吓唬自己”,说是这么说,但是秦银九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两息之后,碗已经拿在了手中,确实没有什么鬼怪,但是碗下却扣着两样东西,一个小木片,一块米黄色玉牌。
木片之上有“四个半”醒目的血红小字:“救我,捏碎一”。
秦银九有片刻愣神,随后火冒三丈,“就你大爷,坑的老子还不够么!”盛怒之下的秦银九一划拉,玉牌撞到了锅沿上,登时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