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差仔细看了一遍药方,又从头到尾打量了陈隐几遍,陈隐心里直发毛,脸上却看着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
那人把药方一收,指着陈隐:“如今贼子千手神偷正在城中某处躲藏,他已被我靖安司高手所伤,必然需要药石医治,我看你小子有点可疑,带我去你家一趟,我要亲自查看。”
陈隐听到这话,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原来对面的官差竟是靖安司的人,他们要抓的千手神偷就在自己家。纳闷了,你怎么看出来我可疑的?
“给我一百八十个胆子,也不敢窝藏要犯,实在是小子义父病重,才需要每日药物医治。草民家住南城乌衣巷,这些药房的掌柜都知道我经常来拿药的。”
那官差看了一眼王掌柜,王掌柜此时低头默不作声。
“废话少说,我叫你走你就走,赶紧!”
陈隐看此时实在无法打消对方念头,再说其他,反而显得欲盖弥彰。只好前头带路。
乌衣巷住着的大都是贩夫走卒,道路坑洼不平,房屋低矮破旧,味道也不怎么好闻,陈隐有意放慢了速度,并走了一条远路,路上想破脑袋,也暂时没有想出应对之法。
最近两天,千手神偷伤势减轻,他每天有段时间会出去打探消息,只希望此时他恰好不在家。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陈隐看到了自己的家,紧张加重了几分。
他推开半掩的院门,一把刀突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别出声。”
这是这几天来第三次脖子上被架着刀了,太频繁了,自己的脖子干脆改名叫刀架好了。
他的想法落空,对方没有给他出声提醒的机会。
“站在这里别动,也别出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隐听话的点了点头,手心早就渗出汗了。
那人迈步进了院子,环顾四周。三间茅草屋,都不大。中间和左手边的都开着门,右手边的关着门。院子东西不多,比较整齐干净。整个院子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其中主屋最重。
也多亏了千手神偷的谨慎,每次用药换药,都让陈隐把药渣、血布等烧掉。所以院子里才看不出什么异常。
听呼吸,主屋应该有个人。那官差走进主屋,没有掩饰脚步声,想来对自己的武艺颇为自信。
屋内光线昏暗,进门右手边有张床,说是床,看着就是两片门板搭起来的。上面躺着一个岁数不小的瞎老头正在昏睡,看着病得不轻,从身材看,明显不是千手神偷。
出了主屋,先去了关着门的那间房,堆满了杂物杂草,他拔出刀朝杂草堆捅了几下。
从屋子里出来,他看了下门口的陈隐还是老实的站在门口,一脸自然。殊不知,陈隐此时内心早已翻起巨浪,因为他看到那靖安司的官差迈步朝最后一间屋走去。早上出门前,千手神偷就在那间屋里休息。
此时屋内空空,一张床板上铺着旧褥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除此之外没有他物,连个能藏人的柜子都没有。
看来确实是自己想多了。
陈隐看对方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那人走到陈隐面前,展开一张画像:“小子,你还算老实。如果见到画像上这个人,早早向官府报告,有你好处。”
陈隐盯着画像看了一会儿:“大人放心。”
说话间,不远处气喘吁吁跑过来一个衙役,看到那官差身影,急声说:
“张大人,发现千手神偷的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