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白天在传法殿值班,晚上回丹鼎峰修炼。在传法殿的工作也清闲,平时就是整理书籍、玉简,闲时可以看书,除功法外的其他任何书籍,玉简,都可以看。
李玄这时候才了解,修真界各处灵气的分别。越基础的,就越分明,越高级的,就越多样性。比如南域,灵气稀薄,所以大自然中的灵气、魔气很分明,彼此不相容;而北域,灵气浓郁,大自然中的灵气魔气阳气阴气混杂,灵气的正反两面性表露无遗,就好像最高级的混沌之气,无所不包一样,这里的灵气,也很多样性,在北域,正魔的界限肉眼看不出,只有真正运转体内法力,才知道该修士是玄门还是魔门。这就导致,北域的争斗,比南域残酷得多。
还有功法的分类,不以功法的威力分类,因为威力这东西,很难说的,一道神通,在不同的修士手里,威力是不同的,所以很难以威力分类。功法,以完整度分类,分术、诀、法、经四类。术,为达到某一目的而创造出的技艺,比如气盾术;诀,提炼同类的法术而形成的总结性歌诀,比如御剑诀;而综合有关同类项,形成一套规则,就是法,比如寒冰剑法;而经,为阐释恒常不变道则的书,是最全面的修真经典,比如李玄的炼气心法《黄庭经》,涉及的道有太极、阴阳、五行。术、诀、法、经的完整度逐层递进,经是最完整,法是修真界主流。当然了,也有天骄,凭着一道法术,一路悟道创新,创出经书的,也有过。所以,功法,没有强弱的分别,只有完整度的分别,没有最强的道法,只有最强的修真者。
这也解释了李玄的气盾术,雾气术,为什么可以和神通相合的原因,因为同源而不同形,气盾术是功法的点,神通是功法的线。要想气盾术、雾气术再度发挥作用,就要把气盾术、雾气术提升到线,也就是法的地步,这就要花大功夫了。
李玄在传法殿,贪婪的吸收知识。以前,自己看的杂书,因为急于寻找中州,多是看人物传记,游记,历史,地理志,要不就是看小说来消遣,有关修真的常识,反而看得少,现在有机会,终于补上了。
忽一日,归元宗大开山门,招收新弟子,年龄16岁以下都可以报名。内务殿派人传讯,要求传法殿派人配合,传法殿把任务下发到了李玄身上。李玄对于招人这种程序,两眼一抹黑,只能去请教大长老。
大长老姓易,易尘,返回归元宗后,大长老的称呼就不合适了,所以他要求李玄正式场合称呼他为易执事、易神君都可以,私下里可以喊他易师叔。到了丹鼎峰易执事洞府,敲了敲洞府的玉钟,一童子打扮的年轻人出来迎接,李玄一看,这不是叶安吗?现在已经是炼气六层了。李玄笑道:“恭喜小叶安顺利入道。”拿出两瓶凝气丹做贺礼递给叶安,叶安赶忙接过,作揖道谢,道:“老爷在厅内等着师兄呢。”然后领着李玄进了会客厅。
易尘听了李玄的来意,道:“没什么可担心的,开山门招弟子,是归元宗的一件大事,各个殿都要抽调人手帮忙,但程序还是内务殿在弄,你只需过去做个见证,必要时搭把手就可以,内务殿也不希望,别的殿指手画脚。”李玄点头道:“就是全部门参与,以示公平,但内务殿要求我等做个木偶,走过场,以免他们失了权威。”易尘笑了,道:“就是这样了。”既然是这样,李玄安下心来。
招收伊始,内务殿殿主出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客气话,以示尊重,接着指定一位姓端木的执事,负责招收弟子的工作,然后自顾自的走了。殿主一走,众人看端木执事的目光就不同了,招收弟子的主持,可是刷声望的好职位,全权委托给端木执事,意思是内务殿殿主与端木家,全面合作了?透露出来的信息,很重要啊。众人一个个的脸色凝重,只有李玄无所谓的样子,实在是他的吨位还不够,轮不到他操心。
旁边一位修士看李玄无所谓的样子,不由得好奇拱手问道:“这位师兄请了,在下执法殿段森,师兄是那座殿堂的?”李玄心里一动,执法殿,掌门一脉的势力,客气道:“原来是执法殿的段师兄,在下传法殿的李玄。”段森疑惑道:“李玄?我听说过,前段时间和内务殿的办事员有过争执。你不应该是丹鼎殿的吗?”李玄道:“想不到在下的一点小事,还让段师兄知道了,惭愧啊。”段森道:“我们执法殿嘛,最重规矩,胡搞瞎搞的,当然要记录在案,以备查询。”李玄道:“原来如此,我洞府在丹鼎峰,在传法殿做事,师兄有空,可来丹鼎峰找我聚聚。”段森哈哈大笑道:“师兄真痛快,就这样说定了。”这话说得李玄都有点意外,执法殿的人,不应该严肃古板的吗?怎么这位段森,这么豪放?李玄却不知道,他的六品炼丹师身份,发挥作用了,谁不想和一位炼丹师搞好关系?他自己还在懵懂而已。段森又问道:“李兄好像对端木执事主持招收弟子事宜,没什么反应啊。”李玄道:“这些事还轮不到我操心,何必杞人忧天?”段森一怔,一想,还真是,不由得赞道:“李兄阔达。”
招收弟子第一步,就是测根骨。根骨,一个人身体的基本构造和素质,可不是单单指骨骼。根骨的好坏,决定修士身体可以承载的灵气多少,测试以法器的十道刻线来表示。入归元宗,必须点亮八道或八道以上,才算合格。李玄回想自己进入丹鼎派的时候,这一步好像是在进入观星台的时候测一下,并没有这么严。李玄问段森道:“如果按照这标准,收的弟子也没多少吧?”段森答道:“每次大概两百多人吧。”李玄道:“那淘汰的人呢?绝了修真的道路了?”段森笑了,道:“李兄,北域不止有十大派,十大派之下还有好多修真门派、修真家族,有些门派、家族的实力,甚至能比肩我们十大门派,只是缺少了些声望而已。选不上的这些,会分流到下边的门派,不会断了道途的。”李玄道:“才两百来人,是不是少了点?”段森道:“不少了。我们十大门派,都有自己的下院,比如我们归元宗,可不止你们丹鼎派一个下院哦。吃得太尽,会犯众怒的。”李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平衡。
李玄问道:“只测根骨,不测灵根吗?”段森看了李玄一眼问道:“你知道,在修真界,有多少种族吗?”李玄道:“书里说,修真百族,没说具体多少,应该是多的意思吧?”段森道:“是的,很多。但是强势的种族,也就两三个,一个是我们人族,然后是妖族,神族,魔族。”李玄诧异了,问道:“神族?魔族?”段森道:“是的,这些神族,不是天庭封的神位的那些神,而是天上青冥间,有许多完整小世界,有土著天地生成,生而神圣,修炼、战斗,生而知之,自称神族。相对的,地底魔穴,也会诞生魔族。而现在的修真大世界,以前是神族,魔族,妖族三者轮番主宰,人类只是资粮,但现在,人类才是这修真大世界的主宰,妖族偏居一隅,神族退回了小世界,魔族退回了地底,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李玄一时听得呆了,原来,现在的修真大世界,是先贤筚路蓝缕,砥砺前行,以血肉铸就的。想着以前那残酷、血腥的岁月,李玄的思绪仿佛穿过了时空,感受到了前人抗争的那股悲壮和奋进,问道:“我怎么没看到过这样的书籍?”段森道:“你的修为不够,修为到了,你就能接触到了。”李玄疑惑道:“这跟灵根有什么关系?”段森道:“这三个种族,之所以强,就是天生灵根,所谓生而知之即是此。在后边修炼中,只要不断的壮大灵根,开发灵根,就能比我们人族的大多数修士强。”段森顿了一顿道:“而我们人类,身体羸弱,素质普通,跟妖神魔三族相比,云泥之别。但我们人族,比妖神魔三族强的一点,就是适应能力强,学习能力和创造力也比他们强,没有灵根,就创造灵根,发展出了我们人族的修真文明,成了现在修真大世界的主宰。”
李玄诧异道:“创造灵根?还可以这样?”段森笑了,道:“可以的。方法有三:一是模拟神魔族的诞生环境,把初生的人类婴儿封入天地奇物中,同化、催生出灵根;二是和神魔族通婚,通过神魔族的血脉,催生出灵根,这种人,有个称呼:半神或半魔,都是很厉害的人物;第三种,依靠自身之力,种出灵根。”李玄赞叹道:“先贤们为了生存发展,劳心劳力,让人好生佩服。”段森点头道:“第一种方法,必须是强壮的婴儿,但成功的可能万中无一,用这种方法,相当于人族自斩一刀,不可取,舍弃;第二种,必须是人族优秀的天骄,神魔两族才会答应通婚,诞生的后代,还不一定偏于那一族呢,也不可取。”说到这里,段森摸出一只葫芦,喝了一口酒,好像心情激荡,不喝一口,无法平静一样,接着声音突然高亢起来,充满自豪道:“只有第三种办法,是最好的,也是流行至今的一种方法,这种方法,把人族的创造力体现得淋漓尽致,人族也是靠着这种方法,奠定了人族的根基,扩大了人族修真文明的范围,最终驱逐了妖神魔三族,成了修真大世界的主宰。”李玄也被段森说得热血沸腾,忍不住问道:“是什么方法?”段森道:“这就回到你问的问题上了,为什么只测根骨?因为只要有根骨,能承载灵气,那么就可以引气入体,炼化灵气,不断的充实、提升修士的身体素质。”李玄点头道:“这是修真的炼气阶。”段森道:“不错,妖神魔三族,是没有这一炼气阶的。这一阶段,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可能多的吸收灵气,这一步,对灵气的属性没什么要求,只要能吸收就行,越多越好,为筑基做准备。筑基,就是模拟诞生灵根的环境,铸就一身道途的根基所在。筑基成功,修行的筑基功法会搬运灵气,形成一枚灵根种子,整个筑基期,就是灌溉、催生这棵灵根。”李玄知道,段森说得轻松,但不知道先贤们经过了多少次的试验,经历了多少的苦难,才创法成功,从无到有的过程,一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段森接着道:“有一就有二,成功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经过漫长的岁月,人族这才奠定了修真的根基,才有了现在的修真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