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之下，一只身材娇小的棕黄色土狗被粗壮的铁链拴在门口，此时正恶狠狠地盯着李长贵。

李长贵忌惮于土狗的气势，小心翼翼地靠近诊所大门。

“小白，坐下。”诊所内突然传来一道沧桑的声音让土狗坐下，接着又说道：“孩子，我今天看病的名额已经用完了，你先回去吧。明早6点放号，你早些来。”

李长贵听到这话心顿时凉了半截，不过还是努力开口争取道：“婆婆，我突然染上怪病，头晕得无法忍受，不知道怎么熬过今晚，还请婆婆帮我看看吧！”

“我每天限号200个病人，没有例外。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再多了我的眼受不了，会折损我的气数。”瞎眼婆的语气没有半分动摇。

“可……”李长贵实在不甘心回去，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诊所内突然响起一道机械化的电子男声：“他三魂七魄已去近半，明日再来，即使能治好也痴傻了。你这老太婆，天天号称什么医者仁心，我都替你臊得慌。”

这声音就如同苹果手机的siri一般，语气毫无起伏，像是什么机器发出的。

瞎眼婆闻言啐了一口，“死哑巴，你懂什么？就知道唧唧歪歪。我如果不立下一天只看200人的规矩，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找我，我的眼睛能承受得住吗？”

“那你忍心看着这个小伙子痴呆吗？就不能破一次例吗？你不仅眼睛瞎了，心也瞎了！”

“他痴傻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明日能救他一命就是我的仁心。”

“我不管。我要先帮这孩子喊魂，他的情况耽搁不了了。”

争吵声至此，紧闭的诊所大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

李长贵透过打开的大门看向诊所内部，只见一片幽深黑暗，只有一盏摇曳的烛火撑出一小片光亮。

而在这光亮之中，两张布满沟壑的老脸静静地漂浮着，同时转向李长贵。

更加可怖的是这两张脸上一张挂着黑洞洞的眼眶，另一张脸竟然没有嘴巴！

李长贵意识到这便是瞎眼婆和哑巴，但没想到他们是这副模样。他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见李长贵愣在原地没有动作，哑巴低头在一个手机上快速敲击，很快手机发出了之前的电子男声：“孩子快进来吧，我给你喊魂。”

李长贵有些犹豫，但感受着愈发严重的头晕症状，他还是壮起胆子抬脚走进诊所的幽暗之中。

在走进诊所之前，李长贵扭头看了一眼待在一旁等待的女人，见对方还在原地，心里莫名地感到安定。

他走进诊所内，眼睛逐渐适应昏暗的环境，看清其中的布置。

这就是一间非常逼仄的车库，其内横放着一张修脚店的沙发，角落里摆放着一张中式橱柜。瞎眼婆和哑巴则坐在沙发和橱柜的中间。

“孩子，不要害怕。躺到沙发上，我来给你喊魂。”哑巴的手机又发声道。

李长贵顺从地脱下鞋，缓缓躺在沙发上。感受着沙发上不知名的中药香味，他头晕的症状似乎都缓解了不少。心中隐隐期待自己突然得的这个怪病马上就能被治好。

就在他躺好之后，哑巴拖着板凳挪了过来，看架势是要准备开始喊魂。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瞎眼婆突然伸手打断他，“你这死哑巴，魂是能随便喊的吗？要是喊来什么其他东西呢？让我先看看，他的魂到底在哪里。”

哑巴又低头噼里啪啦地敲起手机，“嘿嘿，我就知道你这老太婆还没有丧心病狂。快给他瞧瞧。”

“哼，下不为例。”

瞎眼婆冷哼一声，便将黑洞洞的眼眶对向李长贵。

接着，一片白色缓缓在她黑洞洞的眼眶里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