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北郡,龙眠之谷。
王子阿尔伯特·莱昂立于山顶,遥望谷中对垒的军阵,高原郡兵团与新奥联邦军已经相持半日,人喧马嘶的水汽氤氲成雾,像是一团沸水正在冬日下蒸腾,一如此刻他心中的仇恨与耻辱,既炙热又冰冷。
他召来国王骑士团的指挥官,拔剑指着底下的新奥联邦军队问道:“多米尼克卿,可愿随我冲锋?”
多米尼克·斯万已年近半百,他单膝下跪,瞥了一眼这位年轻英俊的王子,莱昂家祖传的耀眼金发,莱昂家祖传的鲁莽冲动,他低头沉声道:“殿下慎言,您身份尊贵,切不可以身涉险。”
“如果我命令你们冲锋呢?”
“君主有命,但敢不从,但殿下您尚未······”
“我尚未加冕,所以算不得国王,我尚未加冕,所以说话算不得王令,我尚未加冕,所以举国公卿就敢看着新奥联邦突袭伐丧,拒不出兵。”
王子状若癫狂,又挥剑指向高原郡兵团:“国王新丧不宜动兵,等到峰北郡马尔科姆·奥尔伯爵一家族灭了,威尔金森·艾力伯爵就刚好带着高原郡兵团翻越龙角峰,我看赶跑了新奥联邦军,他也不准备走了吧。”
“殿下慎言······”
“慎言,慎言,多米尼克卿,父王常说你为人谨慎,但我现在问你,可愿随我冲锋?”王子殿下的言语越发尖锐,“是不能还是不敢!”
“殿下······”多米尼克顿首不响,心中再起波澜,刚锐易折,往后恐怕得陪着王子跟贵族碰个头破血流,他才能像先王一样醒悟,与贵族和睦才是为国长久之道。
半晌过后,王子无力的挥手:“罢了,你下去,告诉威尔金森,本王子亲至,反攻该开始了。”
待多米尼克远去,一众骑士从王帐中走出,既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也有二三十岁的青年,寥寥数十位,衣饰既不统一,步伐也不齐整,却有着不逊于谷中千军万马的轩昂气势。
王子端详着手中的国王之剑,剑柄装饰宝石,不易受力,剑身完璧无暇,不见一丝伤痕,他运转源力将剑掷出,毫不怜惜的任之刺入灰黑的岩石之中,宝剑震颤,发出不甘心的蜂鸣。
王子看着身前矗立的御前侍卫,不同于王国骑士团汇聚全国贵族子弟,御前侍卫才是王室真正私人的武装。他们人数稀少,或为王子之师,或为王子之友,即便加冕为王,他也不会要求他们俯身下跪,因为他们始终并肩而战,一如他的祖先【建国者】莱昂内尔与最初的骑士一般。
他昂首振声道:“诸卿所见,【国王之剑】已经不堪重用,请诸卿为我重铸新剑。”
众骑士拔出手中之剑,同声回应道:“谨遵王令!”
————
多米尼克来到国王骑士团的仪仗前,检视队中身着银甲手持长枪的青年骑士们,他们身姿英挺目光坚定,但在源力感应之下立即暴露原型,大多不过是见习骑士水准的庸俗之辈。
作为贵族向国王宣誓效忠的象征,号称【国王之剑】的国王骑士团本该汇集全国最优秀的贵族子弟乃至继承人,而如今随着莱昂王室衰微,贵族自然将核心成员留在身边,转而将不受重视的次子、幼子甚至旁系子弟塞进国王骑士团里,听说里面还有几个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