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再欲动手,夫人立即做出决定:“一人一袋,不必再商量了。”
骑士闻言,扫视着庄园的男人们,锐利的眼神有如刀割般让人畏惧,唯有夫人和管家不为所动。最终他点头应诺,命令士兵收剑入鞘,俘虏们踉跄的站起身来。
夫人将库房钥匙交给管家,管家领了男人们前去搬运粮食。这是除管家和厨娘外,首次有其他人进入库房,以往大家都只能领取煮好的餐食。
库房很大,但空间富余不少,粮食很多,但盘算下来也不过勉强够大家挨过冬天。
男人们愤恨的往外一袋袋搬运粮食,士兵依次释放了俘虏,那个领路的女人搀扶着男人跪在夫人面前,夫人淡淡的说:“下去包扎伤口吧。”
直到搬完最后两袋粮食,骑士仍然一手捏着布莱克,一只手捏着哈尔,挑衅的看着夫人:“我很喜欢这俩孩子,最后两袋粮食我就不换了。”
夫人走到他面前,伸手给了他一巴掌:“不必再惺惺作态,我多给你两袋粮食。”
骑士放下孩子,再度向夫人施礼:“感谢您的仁慈。”随后整编队伍,带着士兵和粮食,迅速远离了庄园。
直到最后,猎狗三兄弟举着的弓箭都没能射出,他们向周围人吹嘘,自己一箭就能射死一个士兵,男人们提着武器,或愤怒,或无奈,或沮丧的慢慢退去。
布丽吉特夫人俯下身子,将布莱克和哈尔拥入怀中,一边拍着他们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好孩子,不用怕······”
哈尔放声哭泣,布莱克有些腼腆,他想到了素未谋面的妈妈,想到了相看两厌的姑姑,但从没有女人这样拥抱过他。
费尔南多管家递上丝巾,夫人为布莱克擦去了腿上的鲜血,温柔的将丝巾系在伤口上,然后一左一右牵着他和哈尔,散步般的慢慢走回庄园。
哈尔雀跃的跟夫人说起刚刚在废墟中有多惊险,布莱克的脑袋差点又被打坏了。管家在身后跟着,面露笑容,彷佛刚刚不过是孩子被外人欺负,妈妈和爷爷出门讨回了公道,此刻得胜归来,一家子其乐融融的返回家中。
身为孩子的布莱克很享受此刻的温柔,但林白的灵魂却让他心生担忧,不过短短半天,就死了四五人伤了七八人,粮食也从充足变成了不足。
他的手心是夫人温润的手指,四周却是人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他敏锐的察觉到庄园的气氛已然发生变化,但夫人和管家似乎毫不在乎,他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求求你们为他包扎伤口吧!”
“绷带没了,得等人去找。”
“用我的衣服,我把衣服拆下来给你们。”
“你的衣服脏,我们不敢用。”
一阵激烈的争吵打断了布莱克的思绪,费尔南多管家告退前去处理,布丽吉特夫人松开手,温声叮嘱他俩这几天不要乱跑,随后在前来迎接的女仆陪同下,步履优雅的登上独居的二楼,布莱克和哈尔停留在原地目送,目光渐渐变成了仰视。
短暂的温情已经消逝,布莱克回头看向聚集的人群,几名负责照顾伤患的妇人拒绝为那名受了重伤的男人包扎,一群人围成一圈冷眼旁观。
他再度看见那些冷漠的表情,又听见女人无助的哭泣,他环视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庄园,彷佛又回到了废墟。
骑士和士兵带走了粮食,而将战争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