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还说要做个风流书生呢，转眼在外人跟前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小伙子了。”

“他就是有时候表面大大咧咧，实际上在外面受了什么苦，什么累都不说……我都知道……”

陶弦没有打断，这时候他能够完全感受到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心疼。

江母虽然年纪还不到五十岁，但是脸上却早早爬上了纵横的皱纹。

这个老人，心里清楚的很啊。

*

白色的鱼汤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鲜香的气味扑鼻而来。

热气腾腾的美食往往能够消除许多烦恼，鲜嫩细滑的鱼肉一入口，在座的三人都忍不住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仔细想想，什么纠结什么别扭，其实都是庸人自扰，哪有这一口鱼肉来得实在？

饭桌上，陶弦还讲了自己钓上了一条大青鱼的事情，当然，没有提空钩挂气，毕竟那就有些太耸人听闻了。

不过在他描述自己钓鱼的场景的时候还是让江顺忍不住连连质疑，搞不懂怎么有人犯这么多错误还能钓上大鱼。

后来讲到放鱼还有那个神奇的约定，江母和江顺也都被这种难得一见的奇事深深吸引了。

看陶弦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仿佛那百斤的青鱼就在眼前扑腾着似的，逗得江母哈哈大笑。

甚至连江顺都有些相信了。毕竟若不是真有青鱼相助，以陶弦的水平，要是不用武功正经钓鱼，怎么可能一个时辰就满载而归呢，这可是连老渔民都做不到的事。

三人坐在小院中，鱼汤的白色蒸汽飘散在眼前，使得空气中都带上了一股醉人的香气。

尽管他们都没喝酒，却仿佛有些醉了。

陶弦张了几次口，虽然有些不忍打断这样美好的氛围，但是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

“伯母，江顺，多谢你们这一个多月来的照顾，陶弦，在此谢过了！”

说着，他正色起身，对两人一躬到地。

江母和江顺都是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忙去扶陶弦。

“好好的，道什么谢呢！我那时听顺子说，你可是救过他的命，更何况我们也没帮上什么。”

陶弦看着两人，江母和江顺的脸上都是一片赤诚，甚至江母的眼角还隐约现出了一点泪光。

显然，他们也意识到了陶弦要说的话。

陶弦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陶弦已经打扰你们很久了，再加上旧伤已愈，如果继续赖着不走，就算二位不撵我，我心中也实在难安。”

他话还没说完，江顺就忍不住打断道，“谁撵你走啊，我和娘可都希望你能留下呢！”

陶弦顿了顿，失笑道，“顺子，我还能靠你养着么？”

“何况我这一离开，又不是再也不见了，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常来拜望的。”

江母叹了口气，“我知道，簇音你绝不是池中之物，我要拦肯定是拦不住的。但是如果有一天，万一你遇到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回到这来，这儿永远是你的家。”

陶弦没有客气，郑重道，“好，伯母，我记住了。”

江顺却像是有些失魂落魄般，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默，直到陶弦又和江母聊起自己的去向才再次放松了下来。但这一次，饭桌上的说说笑笑中就多出了一股挥之不去的离别的伤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