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紫很聪明,学习的速度很快,没几个月就把老李的技巧学的七七八八,老李头经过这段时间跟阿紫的相处,越来越觉得,这小孩要强,肯学,也不遗余力的教授她补鞋的方法。不过孩子大了终要离家,徒弟学会了技巧,也要离开师傅自己去打拼一番事业。这天阿紫依旧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经过路边的小摊,用自己在老李头下面帮忙赚的一点点钱特地买了点肉,去师傅的鞋铺。
“哟,阿紫,你来了,今天怎么比往常晚了一些。”老李扭过头看到了阿紫手上拎着的肉,好像懂了点什么,“来先吃饭,什么事吃完饭说。”“师,师傅,饭我不吃了,我是来道别的,这是我买的肉,没用家里的钱,用的我自己的钱。”“孩子,我跟你师娘就没想着你会拿东西,我们就是愿意让你跟我们吃饭,这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我看你这个徒弟不会,师傅愿意教你。不过你想走,你想出去闯闯,就去吧,过来把最后一顿饭吃完再走也不迟。”
阿紫眼睛红润,微酸的鼻头出卖了自己所有感情,在客人眼里,老李是个五大三粗,有使不完的劲,补鞋底更是龇牙咧嘴难看急了。旁边的阿紫瘦瘦的,怎么看都像是老李让她干活,又不给她饭吃狠狠饿的。但阿紫自从腿受伤,长期在家不吃饭,胃早就坏了,多吃一点就会反胃反酸水,所以在鞋铺里,她本身就吃的少,加上阿紫脸皮薄,师傅家让她多吃一点,阿紫都会抗拒,次数多了,老李也就不强求了。阿紫很感谢师傅的照顾,在补鞋的时候不免一天都坐着,老李嘱咐老婆给阿紫扯一块布,用来做了个坐垫送给阿紫。师娘还特意用绣花线,缝了朵花盖住了大大的补丁。阿紫很喜欢啊,收到坐垫阿紫是受宠若惊的,她连摆着手,不好意思要,内心却感动极了,第一次收到礼物,她心里总想着要送师娘点什么。
要说阿紫对师傅的感情,那更是说不清,老李看起来凶,但阿紫不怕,阿紫不善言辞,不怎么活泼,可是老李是个逗哏,时不时逗的阿紫哈哈大笑,渐渐的阿紫的话也多了起来。客人来时,老李一逗,阿紫一捧,常常让客人前仰后翻,票子也会给的大气一点,不会心疼。不过俩人也不完全不吵架,阿紫是个倔脾气,遇到那不懂装懂的客人指指点点,她总是不听,有时候实在看不惯了,还干脆躲到屋里头去补鞋,客人就在老李面前大骂阿紫是个贱胚子,没人要。阿紫委屈啊,也没办法,沉默。等到了天晚,老李就会跟阿紫说事,语气很凶,眉毛一横,拿着皮鞭子就抽阿紫。“谁让你跟客人顶嘴了,客人不懂你就得给人家解释,你倒好,不搭理客人,这鞋是客人的,别人有要求你就得满足,不能满足,也要尽力,你怎么干的,难怪别人骂你贱胚子。我告诉你,干我们这行,不管别人骂你什么你都得受着,有客人才有你的饭,你从别人兜里掏票子,还想人家供着你,这不可能。你有残疾,就别怪别人看不起你,你只有做的比别人都好,别人才会尊重你。”阿紫顶嘴:“那有些人根本不懂你的努力,我不说,根本没人在意我。”“你自己会知道的。不用我教你”老李和阿紫两人不欢两散。可这种事毕竟少数,老李知道阿紫是个倔脾气,加上自己中年还没有孩子,所以多数宠着。逐渐在家没说的话阿紫会跟老李说,老李也会经常跟文山反应阿紫的情况。
“师傅师娘,这饭我不吃了,你们给我留着,等到我去外面赚了钱,回来找您的时候,我再来吃,我不会忘你们还欠我一顿饭。”阿紫心里想“我也不会忘了我赚了钱回来孝敬你们。”
阿紫走了,这次她依旧是扭着走的,只是头比原来学习回家抬的高了点,这次她像一个英雄,她像一个将军,她的背充满肌肉的线条,时刻准备着去打仗,时刻准备着去面对残酷。这条走过几百遍蜿蜒的泥路,又怎么会好走呢?这条通往成年的路又怎么会好走呢?路上荆棘会少么?路上石子会多么?一个人走的夜路会怕么?这些都不得而知,但此时阿紫是自信的是乐观的是积极向上的,他期待的终于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