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无疑是幸运的。他在二十多岁就有了自己的部队,黄金船对他来说,其实只能够算做一种工具。
这是我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才悟出的道理。
凤栖庭多年后瞧着老先生留下来的宝书,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明慧潇洒的少将军,可是,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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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
“你别看我们现在多么的潇洒恣意,到头了还不是独上寒江头,孤独寂寞冷?”
我默然不语。
说实话,我已经觉得自己老了。
看着身旁的年轻人,他们就这么好不吝惜的挥洒着自己的青春,或付诸于酒水瑶池,或葬送给婊子大烟。
十里洋场,风花雪月,意乱情迷。
都与我无关。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那我必定是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大衣,或头戴宽檐帽,低头搂紧身材,背对着万家烟火走去。
实在不行,若繁华之处无一角可留于我的栖息之地,便上山打游击去罢。
多年后再度回首,往事如烟。
不过当年我确定吃尽了苦头——因为不懂得敛锋藏拙,太过潇洒纵横,反被屡屡奸人陷害,不得涅槃。
曾经的我很迷茫过一段时间,因为被长期的迫害侮辱,我也曾经尝试着去做一个坏人。
不得不说,做坏人确实爽。没有人再敢欺负你,而是见面了多说几句好话,敬重有加。你反倒能够去多多欺负别人,若是有些头脑手段,便能使人痛苦不堪。
我有时在想:凭什么老子不能够弄你,让你也感受一下老子当年长时间的痛苦!
我是得过抑郁的,曾经在最为艰难的时候感觉熬都熬不下去了,一想起明天要再见那些奸人歹徒便是十分受罪。尝言道:“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但我当时困难穷苦,真是感觉不如一死了之。
我也不知如何熬过来的。曾经多次倚栏杆看山河,醉心中朗月,以为知己。其实不过浪卷春秋,过客而已。
“活着,像猪狗一样活着!”
我激动的说到。眼前浮现的,不过是从前差点自戕身亡的记忆。
煞笔大哥看了我一眼,表示说你这小子年纪轻轻,没想到看起来还挺有故事。
我哈哈大笑,看这些年那些稍稍碰些挫折便叫苦连天的锦绣子弟,这位大哥算是豪情万丈的很了。
不妨给你们透一个底:日后我去了大洋彼岸的另一端,见许多异族人抱怨自己儿时经历创伤,从此沉郁一生,难以忘怀。我总是想笑。
若是他们真的知道了我曾经的苦海翻腾,做一个体验仪器享受一番,估计早就从帝国大厦上头跳下来了。
不过爱哭的孩子总有糖吃,有些煞笔就他妈的吃这一套哭惨,好似要表现出对他人的十万分共情之心。可一遇到自己人,便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横眉冷对,似乎不用再装作奴颜媚色。
此种情况,就算我再努力,把栏杆拍遍,也无济于事。
当年同胞血,共慨民族仇。
我不管你去天下的别处,但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忘记你属于这个民族。
希望日后一朝有达者义士奋起挥黄钺,以千钧之力扫尽人间不平事,还天下一片坦荡清白。
“忍将夙愿,付之东流!”
我被大哥吓了一跳,突然来这么一句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哈哈,别再装傻了!你我都是胸怀天下之人,不过一人之力毕竟有限,只能够说努力奋斗,换江山稳固。至于后来之事,只能忍将那夙愿雄心,付之东流了罢!”
“如此也罢。若有一日能真的携手换新天,我相信,后来人不差的。”
“哈哈哈,借你吉言,借你吉言!”
我看大哥哈哈大笑,似乎是笑出泪来。
“好小子,好小子!夏国有你,国不会亡!民族亦不会亡!”
我看着大哥,知道这是一种多么沉重的嘱托。
“祖国昌盛,民族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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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国昌盛,民族万岁!”
“祖国昌盛,民族万岁!”
承武三年,两个相差几十年的汉子在一个狭窄的暗室中相拥而泣,怒吼出最深切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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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说那艘当年震惊全国的“海王神兵号”罢。”
谈回林老的事,大哥眼中的兴奋就黯淡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有些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