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煜城的电话打来时,安琪正好准备下公交车。
车上慢慢一车的人涌往狭窄的车门口,车门口早已经被乌鸦鸦一片脑袋挤慢了视野,蓄势待发地紧张感立马上来了。
“哗呲~~~”
随着一阵悠长的放气声,公交车门“吧哒”一声打开了。
车上的人拼命往下走,车下的人争先恐后往上挤,一时间,热闹的不可开交,成功上车和下车的人却寥寥无几。
“挤什么!挤什么!先下后上,懂不懂文明公德?!”
司机灌了一大口玻璃水杯里的浓茶水,扯着疲惫嘶哑的嗓子,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朝车门口大吼。
因为超强负荷工作,他的脾气不太好。
可是效果却并不理想,上车和下车的人的角逐并没有缓解,依旧是乱糟糟,闹哄哄的一团。
安琪夹在中间,努力地往门口方向挤,手机放在衣服口袋里,铃声响了也没有听见,一心只想着下车,怕坐过了站。
海市,市如其名,是一座临海的中型城市。
临近傍晚,露台上吹来一阵阵带着咸味的粘腻的海风。
电话没有打通,陆煜城掐断令人烦躁的机械音,敞开西装的扣子,反身伏在露台的栏杆上,远眺海面上昏黄落日的余晖。
安琪好不容易挤下了公交车,身上的白色棉麻裙子已经变得皱皱巴巴,还好,去陆家见长辈的艰巨任务已经完成了,回归现实世界,不需要那么讲究穿着了。
医院离公交站台很近,也就四五百米的样子,下了车,安琪急着赶去照看瑶瑶。
这个点儿,姐姐还没有下班,姐姐婆婆年纪大了,照看了一整天也该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姐夫是指望不上的,这都两天没有见到他的人影儿了。
安琪急匆匆回来,推开病房门,就看到纪母颓然地坐在瑶瑶病床前的小凳子上流眼泪,根本没注意到安琪回来。
“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安琪大吃一惊。
纪母已经哭了快一个小时了,临床的人轮番来劝慰了好几遍,老太太还是止不住的伤心难过。
见她的亲属回来了,跟见了救星一样,几个人异口同声道:“快去看看你家老太太吧,她也真是命苦,儿子不管事儿,孙女儿得了不治之症,现在连儿媳妇儿也累倒住院了,这家里是一个好好的人儿也没有了,啧啧啧,人老喽,最怕的就是没有了指望......”
安琪不理会旁人的絮叨,冲到老太太眼跟前儿,急切的问道:“阿姨,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姐姐怎么了?”
“你姐姐她突然晕倒了,现在正在住院部二楼呢。”
老太太说着,眼泪一个劲儿的流。
今天下午安欣忽然回来,说公司领导体谅,给她放了半天假。
瑶瑶闹着要吃家里做的饭,老太太这才刚起身准备回家给孙女烧饭,就听见病房里陪护的家属们齐声发出一声惊呼,一回头,刚才还好好的安欣栽倒在病床边上。
老太太觉得天都塌了,眼前一黑,差点也要昏过去。
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赶紧给儿子纪志刚打电话,纪志刚不接,老太太气的在病房里大骂自己生了个混蛋王八蛋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