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川没有说话,她也将头望着窗外,此时的天空又开始下雨了,车里有种不安的气氛,突然,一阵电话铃声打破现有的气氛,沈流川看来来电显示是沈母,接通,按下扩音键,沈母询问他们多久到家,他看了一眼时间,冷然回了一句:“十分钟。”之后便挂断了电话,楼衔月察觉到方才他的语气有些烦躁,从她说起合同那件事,他就停止了说话。
她猜想应该是因为合同的事情,索性问道:“你是因为合同这事在生气吗?”
他确实是因为她提到了合同的事情生气,似乎在楼衔月心里,他对她所有的关心都是因为一纸合约,他一脸冷漠道:“没有。”
楼衔月看他面色冰冷,语气带了点不悦,肯定是生气了,可又说自己没有生气,竟然不想让别人知道情绪如何,那么楼衔月也就不继续追问了。
沈流川想着楼衔月应该还会继续问他生气没?结果是他回答了没有之后,她没有继续追问,本想着她如果再问一句,他心里肯定不会再生气了,可是楼衔月没有,此刻现在的沈流川,是生自己的闷气。
窗外的雨声愈来愈大,天色也渐渐黯淡,沉重的雨声敲击着她以往的回忆,回忆的种种画面今后也不会再有。
到家后,宋妈将熬好的姜汤端给他们,让他们驱驱寒气,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唠唠家常,快到10点时,楼衔月就回到卧房,悠闲地洗了个澡,感觉身体整个轻松。
她拿起今日在医院复印的住院记录坐在窗前细看,半年的住院检查报告,只有5月,6月的才是符合正常标准,其他几月的检测项目数值都是处于紊乱的状态,高得离谱。
最初诊断报告,写着的手术存活率只有9.8%,这样的手术就算做完,患者也多半没命,我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在她看得仔细时,纸上突然多出了不大不小,不规则的红色圆印,在白色纸张上面显得格格不入,她缓过几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血,鼻血不停地往外流,她立刻按下手机计时器,去往卫生间,不用任何止血措施,就让它自然流下,当鼻血没流时,她立即按下计时器暂停键,时间显示5分01秒,她用手抹掉鼻孔下残留的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道:“果然还是这个时间。”
出院以来,流鼻血成了她日常的常态,一天流个10多次,没有规律,任意时刻就可能会出血,而用任何止血方法,鼻血依旧会出,在一次偶然中让她发现了流鼻血的时间段,经过验证,之后每次流鼻血时她都会计算流鼻血的时间,结果都是5分钟。
这时门外敲了几声,道:“阿月,你在里面吗?”
是沈流川的声音,楼衔月冲掉洗手台的血迹,收拾完一切,打开门出去,沈流川看她一出来,瞧见她白色睡裤上也沾染了一丝血迹,担忧问道:“我看地板上有血,是身体疼痛,还是头疼头晕?”
她看着光亮的白色瓷砖,十几个不同红色小点无形状的印在瓷砖表面,是她走路到卫生间这段路程中的鼻血顺着指缝滑落滴在地板。
她扫过他眼底,见他神色紧张,写着担心,连忙安慰道:“只是鼻血,我没事,身体很好。”她安然无事走过他身旁,抽了几张卫生纸,打湿了水,准备弯腰下去擦地板上的血渍,被身后沈流川一声喊住:“我来收拾,你去休息。”
她起身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沈流川把血渍擦完后,就进入洗手间洗澡去了。
楼衔月把住院记录装进袋子里,就上床坐着刷手机,她刷手机基本都只关注生物学,医学的论文,杂志,此时她看的是自然杂志的细胞生物学的期刊。
静下心没看多久,就一阵阵消息铃声响个不停,扰得楼衔月不耐烦抬了抬眼皮,闻声望去,响个不停的手机是沈流川的,躺在床尾,只要一来消息屏幕就自动发亮,方才那消息铃声足足响了二十多次,直到现在屏幕都还亮着。
消息铃声没响之后,电话铃声又来了,一响都是半分钟,见没人接,还不停地打了过来。楼衔月本来不想去碰他的手机,但看这个电话打个不停,或许是公司那边来的,有什么急事呢,她伸手拿起他的手机,刚想按下接听键时,那边却又挂了。
挂了就挂了吧,她把手机放下,这时,手机屏幕又亮了,消息弹框出现一条消息,发来的是【流川,你送的项链我很喜欢】
【谢谢】
楼衔月看见这两条消息,表情淡漠,猜想给他发消息的是个女人,就算这个女人是他在外包养的情人,跟她也没有任何关系,她放下手机,继续看着生物期刊。
沈流川下半身裹着浴巾从洗手间出来,用毛巾擦着湿发,问道:“看见吹风机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