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位弟子,玄衣着身,素雅得体,脚步轻缓,行走于灵峰山的天阶上。
为首两位,手中端有方盘,盘中所托为一木架,架上稳当放置着一把拂尘。材质皆是极好的,盘和架为松木,拂尘则由麒麟尾毛及万年寒玉构成,长柄雕刻也甚为繁复华美,极尽工巧之能事,任谁看一眼都忍不住赞叹:质若流云、色亮如银,真乃天地至宝哉!
玄衣弟子目不斜视,徐徐前行。其他着青衣的低阶弟子,遇到队伍纷纷恭敬行礼。当然也有冒失的,新来几个对这阵势既震惊又好奇,忍不住探出头张望,转瞬间旁边师兄就将“不懂事的小子们”摁了回去,蹙着眉头责骂:“看什么看,头再低点儿!”
那些弟子们顿时手足无措、诚惶诚恐,头沉沉地低下去,但又按耐不住心中小火苗,微微抬头瞄上一眼,啧啧啧,那松盘,那松架,雕工不俗,必为名士手笔;那拂尘更是灵气四溢,周身还有细密阵法守护,绝对的上品仙器呐!
待队伍走远,众低阶弟子才略略起身。新来弟子脸上冒汗,眼中满是惊艳,依依不舍地使劲张望:“师兄,此乃仙器移位吗?”
“非也,非也,这是为叶仙尊打理松堂而去。”师兄一脸崇拜地望着队伍。
如此仙器,已是万中挑一之极品,换做他地,早已高案供起,但在灵峰山,却只能沦为清扫厅堂的扫把,简直暴殄天物啊!
“等会,叶仙尊?”另一新来弟子瞪大双眼:“可是千年之前,将亿万魅赶进鬼蜮,拯救苍生于水火的断水剑主叶仙尊?”
师兄点点头,目中敬意更甚:“仙尊乃亿万中之一的天灵体,辈分极高,就是如今的陆宗主,见其亦要道一声师叔。自千年前大战众魅,仙尊心生退意,便将宗主位交出,之后闭关于灵峰山听松堂,至今尚未出关。”
“仙尊美名传天下,我从小便以其为榜样,发誓终身修炼不懈。因她让我觉得,女子还有不同的活法,比如温柔而强大。没料想,竟有幸能与仙尊共驻一峰,现在我感觉此地的空气也是甜的,不,是灵的!”一长相秀气的女弟子激动地说。
“我听说,仙尊样貌极美,是真是假?”聊起仙尊,新来弟子的八卦心火熊熊燃烧。
“在下极有幸,远远见过仙尊一次,”师兄轻咳,背挺得更直,眼神闪着光,愈发飞扬起来。
“与传闻相比,如何?”弟子们叽叽喳喳询问着。
“更甚,”师兄遥望着远处的听松堂屋顶,眼中流露出无尽倾慕:“俊美无双、倾国倾城、无与伦比,这些词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真正的美,用词汇是无法形容的。曾有逍遥宗宗主风南峤为其题诗曰,泠泠山涧,皎皎皓月,相思无意,此情难消。逍遥宗宗主什么长相,民间画像想必大家都见过,那也是风姿灵秀、温润无双。但他遇到叶仙尊,也只落得个郎有情、妾无意的单相思下场。”
几个人一阵唏嘘后,又同时陷入沉默,一齐望向远处的听松堂,脑海中开始勾勒那人的绝世风姿。
听松堂内,木香阵阵,一丝一缕,幽幽荡荡,似乎在犹疑,又或是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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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清揉揉胳膊,又摁摁腿,接着再偷偷摸下屁股,刚才被撞的那下子,实在结实,此刻疼得简直要厥过去。
生活就像开盲盒,今日惊喜,来自一个精神病患者,硬生生把自己撞下楼梯。
李清清是普通上班族,市区高昂的房租,让月工资只有四位数的她望尘莫及。选了郊区这与精神病院一墙之隔的破公寓,也实为无奈之举。公寓居委会曾为精神病院组织过献爱心,李清清因早出晚归,居然完美错过所有活动。看来是心不诚,报应先至。早知多参加几次,也不必被跑出来的病号吓得半死。
认命般坐地上,鼻尖闻到的,不是柏油马路、生活垃圾、流浪猫狗叠加而成的奇异臭味,而是一股子松木香气,这气体似被赋予了生命,一蹭一蹭地抚触,让鼻子直发痒痒。
怎会如此!李清清瞪大双眼,但见四周摆设古色古香、精巧雅致,跟公寓脏乱差简直是天差地别。难道在梦中?或她已死了,这是有幸进了天堂?
“滴,滴,滴,”三声刺耳声音响起,“欢迎绑定炮灰系统。”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