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们来的倒是时候。”
那名老汉笑着眯起眼说道:“今儿是我们这儿的赛神会,你们这是赶上了,听说镇上大户丁老爷出钱,叫了四台戏班子,就摆在庙门边,要一口气不歇唱到隔日清晌嘞。”
“你们要是有兴致,可以去瞧瞧,我不能耽搁,要去赶场了。”
说完,那名老汉就挑起菜担子自个儿走了。
钟涛回过身,对着马车里的方文成说道:“方老爷,天色晚了,再走未必能碰见客店,这地方却也热闹,要不我们就在这将就一晚?”
方文成思量一番,觉得也不急着赶路,于是点头道:“行,你去安排吧。”
刚好,此时江远骑着毛驴凑到了前面。
他见钟涛要去找客店,便开口道:“钟兄弟,咱们一起去何如?”
一路上,两人不时有些对话,熟络了一点,钟涛便要求着两人互以兄弟相称。
“好,同去同去。”
钟涛正求之不得,于是两人各骑着坐骑,找到了镇上一处最大的客店。
“呦,两位客官,可是住店来的?”
一靠进门,店伙计就笑着迎了出来,还顺手要帮两人牵坐骑。
“嗯。”钟涛面无表情地把缰绳递给他,道:“你们这里可有酒菜?”
“有有有,荤素都齐全,只是不知道客官要几样?”
钟涛撩衣进门,指着店角里一张桌子,“把那张桌子摆满,酒肉都要,还有两个贵客,要单独坐一块,你摆点清淡的就成。”
店伙计一一记下,点头哈腰地退下了。
“今天真是好事连连。”
钟涛扭头笑着对江远说道:“既结识了江兄弟,又巧遇上这赛神会,咱们可要好好吃上一盅。”
“这是自然。”
江远点点头,其实比起吃饭,他其实更在意那个于世良的消息。
“待吃完饭,再去镇上找人打听打听也好。”他暗下决定。
不一会儿,几位镖客相继跟来,车夫老何也赶着车过来,店伙计周到地把马车拉到后院安顿好,方氏父女下了车,找到已经摆满半桌菜肴的位子落座。
相比起遵守食不言的规矩,安安静静吃饭的方氏父女,江远这桌武夫们可要热闹多了。
他们各个能说会道,吃的开心了,还笑谈了不少江湖趣事,个比个的精彩,着实让江远增加了不少见识。
“各位,此程能结识江兄弟,是我们大家的幸事,让我们一齐敬他一杯。”钟涛高举着酒碗,慨然说道。
镖客们纷纷起身,向江远笑着致意,随后一气饮干了碗里的酒。
“江兄弟可别怨我们小气:事务在身,实难开怀畅饮。”
钟涛饱含歉意地说道。
“镖头客气,”江远起身拱手道:“仅这一碗酒,便可见各位豪气冲霄,令人艳羡。”
众镖客听到这句恭维,个个脸上露出喜色来,他们对这个会武功的书生愈发喜欢了。
“江兄弟,请容我问一句。”
众人大快朵颐之际,钟涛凑近江远道:“我自认有些江湖阅历,兄弟所使的刀法我却感觉颇为陌生,敢问师承何方?”
“这个啊……”
江远啜饮一口茶水,不动声色地胡编乱造:“说来话长,不怕钟兄笑话,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师父是何人。”
“只记得儿时,我们村里来了一个白眉老道,他说我骨骼清奇,遂传我一套刀法,我日夜演练,直到今日才第一次出手,没想到竟有此等威力。”
钟涛脸上现出了然之色,也不知道他究竟信了没有,只是笑着招呼吃菜。
江远心不在焉地夹着菜,脑子里一直记挂着那个于世良的事。
就在这时,一个苦瓜脸的书生橐橐地从后院里走出来。
他身上满是淤青,脸上贴着一块块膏药,样子看起来狼狈不堪。
书生低着头,从店伙计身旁路过,那名伙计正往江远这里端菜,见他这副模样,嘲讽地说道:
“于世良,还在那痴心妄想呐,这都过了多少天了,便是再生的米也煮熟了。”
“我看呐,你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好让我们赶紧把房钱给结了吧。”
书生不答,只是闷着头径自跨出大门。
听到这个名字,江远竖起了耳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