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雨夜后,我的脑海中便时常浮现出苏茗薇的泪痕与她痛苦的呻吟声。
是我让她的灵魂变得如此肮脏不堪?
我不知道,我的心里没有答案。
可这一个星期多以来,我的脑海中始终回荡着她的声音,那声音好惨,像是失去了灵魂前的最后悲喊。
咋天,她还给我打电话说,想让我陪她去打掉那个不该出现的"结果"。
咋晚,我又想了好久,但内心的矛盾与愁惆快要让我窒息。
夜晚又静谧地可怕!怀中熟睡的芙蓉好似快要将身体全部都蜷缩在我的胸前,她是那么娇小。
我一想到我之前干过的"窝囊"事,就觉着对不住芙蓉。
其实,不光是因为苏茗薇的破事让我心烦,其导致的结果是,这段时间送外卖时,骑车走在路上都很容易分神。
并且还接了好几个差评,说是我的态度很不好。
不错,心里的郁闷让我怎么再能卑躬屈膝?生活本来就不容易!
卢明前段时间还来了电话,说是荷樱和他之前的一个朋友订了婚,他那个朋友是个官二代,家里很是富裕。
他说,是荷樱让他打电话问我下个月的婚礼,我去不去?
我当时想都没想太多,就答应了下来。
人在真正迷茫时,不一定真正拥有迷茫的感觉,像是人早已经在迷雾中迷失,麻木失去了方向。
人也在真正伤心时,也不一定就在那一刻爆发出巨大的波澜,像是,接受了所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接受,以至于让自己觉得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当时。
我握着卢明挂断的电话许久,并且电话就靠近在耳边,始终都没有放下来。
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呢?
我的意识中好像没有那几分钟的记忆,周围噪杂的车鸣声都没能将我唤醒。
直到手机App上的超时提醒才将我拉回现实!
我看着那超时的提醒,用手捶打着坚硬的头盔,手很快便红了。
终究是生活的苦,才能将我从幻想带进现实,并恶狠狠地告诉我,幻想只是幻想而已。
自己也在路上,告诉自己,曾经的那个荷樱已经死了,如今世上再无一个穿着碎花裙,站在夕阳下的青春少女。
现在,刚过午饭点。
我就带着苏茗薇去医院。
她仍坐在我的后面,默默地拽着我衣服的一角。
消瘦的她在风中摇曳,好似下一秒便如枫叶般坠落。
我让她抓紧,别真摔下车了,要不然都是我的破事!
她没听,依旧只拽着我衣服的一角。
到了医院,我将车稀里糊涂地停在了职工停车区。
还好苏茗薇提醒了我,要不然又要罚款。
等到停好车,她下车了,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开玩笑地说:"应该是他告诉我的,你停错地方了!"
我没回应,身边还路过几个坐轮椅的大爷。
她的玩笑让我感到很不舒服与不平衡,我只想早点结束一切。
但我可以察觉到,她的玩笑话像是一种告别。
刚进了医院大门,一股熟悉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像是某种药品泄露。
苏茗薇躲在我的身后,走得很慢,她好像在怕着什么,再加上医院内总有些阴凉,她身体有点发抖的感觉。
我走到大厅前台,问了一个护士这件事的流程,她是一个中年女人,干躁的皮肤显得她做事应该很老练。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躲在我身后的苏茗薇。
自己竟不自觉地叹息了一下。
从她的叹息声中,我仿佛能听见她在说:"现在的年轻人啊,没办法!"
我看着护士那有点无奈的眼神,顿时我就想解释一番。
但是,后面还有许多人在排队,所以我只好忘掉这件事。
或许,成年人的世界里总有误解,忘记或忽略误解本身就是一种解释。
我拉着昏昏沉沉的苏茗薇,在医院狭长的走廊上,看到了许多在病房外等候的人们。
我们不知道他们在等谁,但一定是对他们特别重要的人。
有的人脸上失去人类应有的光泽,在医院冰冷的二极发光管灯光下,好似这个世界不该有他们的模样。
他们是如此的卑微,在刺鼻与阴冷的医院里等待着一天又一天,日日夜夜。
在医院里,或许我们才可以真切体会到那句古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坐了电梯,上了三楼,带着苏茗薇检查了一下。
随后她便被人带到一个房间内做人流手术,手术时间很短,也就十五分钟左右。
在等待中,我又想到了下个月荷樱的婚礼。
尽管我现在已经不再纠结,但我还是在自己心里默默问自己:"她,嫁的那个人,真得会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