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闹了个红脸，轻轻捶了南意迟一下：“你就跟她一起欺负我吧，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说罢，冲着凌思婉呲了呲牙，一脸威胁。

见她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凌思婉侧身让两人进了屋里，还问了一句：“不是去试衣裳了，怎么没有穿着过来，好让我也瞧瞧。”

苏婉白了她一眼：“才不给你看。”

凌思婉被凶了也不恼，摸了一下鼻子满不在意的说：“反正早晚我也是要看的，成婚那日我在房里看个够。”

“你！”苏婉作势要动手，南意迟赶紧拦了下来。

“好啦，你们再这样打情骂俏的我可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婉儿姐姐就这么急着想让我走吗？”南意迟语气里多少有些无奈，这两人这么多年了一直还是这样，说话不超过五句就要小小的动一下手，你要说是关系不合吧，偏偏凌思婉又乐意由着苏婉，任她动手动脚也绝不还手，但要说是恩爱呢，又总是没办法好好说话，想着想着南意迟又开始有些羡慕，心爱的人在身边真是不管怎样都是好的，就算是任性发脾气也有人耐心的哄着。

看见南意迟发呆，苏婉扯了扯她的袖子：“意迟，你快看看她这衣裳是不是有些不太合身呀。”

很拙略的转移话题，但南意迟也看见了她眼中的关心之色，于是顺着她的话说道：“我看着好像袖子长了些许呢，不然再拿去改改。”

“没事，不改了，我喜欢袖子长些。”三个人都睁着眼睛说瞎话，南意迟方才的思绪就这样被苏婉打乱了，三人又商量着宾客的名单。

一些需要她们两人拿主意的细节核对好之后南意迟就起身告辞了，苏婉要随她一起走却被婉拒：“姐姐就好好的跟师父待一会儿吧，你天天都在我旁边陪着，怕是师父都要吃味了，我去跟冬忍交代一下名单，还有好些事要忙呢。”

见苏婉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南意迟只好让步：“我没事的姐姐，我是真的还要跟嬷嬷她们交代婚宴布置的细节，要不晚些我们三人再一起用晚膳，这总可以了吧。”

听见南意迟的话后苏婉总算才点了点头：“那好吧，一会儿我和木头去你屋里用晚膳，记得让厨房上几道我爱吃的菜。”

南意迟笑着说好，总算才在苏婉全方位关心的眼神下走出了房间，不过心里却久违的感到温暖，这些年自己好像真的错过了太多了…

南意迟去把宾客名单给了冬忍，交代她去办分发合婚庚帖的事，然后又把嬷嬷叫了过来，嬷嬷现在也不比她与凌如许成婚时那样利索了，早几年的时候南意迟就把她接到了身边来养老，可却是嬷嬷一直在照顾自己，现在听见要办喜事，又一把揽下布置的活来，南意迟拗不过她，就叮嘱她只管吩咐侍女去做就好，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嬷嬷一走进来，南意迟便上前去扶着她坐下，两人商量着要把整个府上都布置的喜气洋洋的才好。

“嬷嬷老了…在看着她们做事的时候呀总觉得好像之前也为你亲自布置过婚宴，可是呀，又想不起来新郎官是谁。”嬷嬷慈祥拉着南意迟的手说着，然后又笑着抚着她的头发：“看我，都糊涂了，你以前可是圣女，哪能嫁人呀…”

南意迟听见这话顿时红了眼眶，嬷嬷也早就忘记了凌如许，却因为现在同样在操持婚宴的布置竟然有了些许她嫁人的印象，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猛地从意想不到的人嘴里听到有关凌如许的事情再也撑不住那硬撑着的外壳伏在嬷嬷怀里哭了起来。

嬷嬷见她这样一时慌了神，忙不迭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哎哟，是嬷嬷说错了话，不哭了小迟儿，反正现在你也不做那什劳子圣女了，若遇到合心的人就与他在一起，到时嬷嬷肯定给你把婚事办的风风光光的！咱不哭了啊。”语气里满满都是心疼，说着说着也哽咽了起来。

南意迟在嬷嬷怀里摇头：“嬷嬷已经为我办过…风风光光的婚宴了…那人也是个女子，她现在虽然…不见了，但我永远只会是她一人的妻！”因为在哭，所以话说的有些断断续续的，但嬷嬷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认真的回想那像被雾笼罩着一样闪过她脑海里的画面。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我记得…她戴着面具…但也是风光霁月的…”嬷嬷不是很确定的描述着自己回想起来的画面。

南意迟惊喜的抬起头来，抓着嬷嬷的手道：“是的，嬷嬷还能想起什么来吗？”

可是嬷嬷的回答却又让她失望了，只见嬷嬷凝神想了很久，最后遗憾的摇头：“想不起来了，嬷嬷年纪大了，记性可不比从前了…”

南意迟柔声安慰着嬷嬷，她不知道为什么嬷嬷会突然能记起这些，可是能多一个人想起有关凌如许的事情她就觉得好像召唤她回来这件事多了几分希望，虽然想起的事情不多，但也总好过别人把她都忘得一干二净的好。

她与嬷嬷说了好多自己与凌如许在一起时的事情，当嬷嬷问凌如许为什么会离开时，南意迟想了好久，久到嬷嬷都以为她问了个南意迟回答不了的问题时，南意迟才幽幽的说道：“神明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了，圣女不可动凡心，兴许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吧……”

嬷嬷心疼的为南意迟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却突然间冰冷的说：“因果轮回，等价交换。”八个字如同钟鸣一般在南意迟的心头敲响，嬷嬷的语气不带丝毫的感情，声音十分厚重，明明人就在跟前但那几个字却又仿佛是从很悠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就像是有什么在借着嬷嬷的口与她对话。

南意迟瞪大了眸子，死死的盯着嬷嬷问道：“嬷嬷刚才说什么？！”

嬷嬷被南意迟这副样子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前迟疑着说道：“说什么？我方才…什么也没说呀！你是不是听错了。”

南意迟没有错过嬷嬷的所有神态，知道嬷嬷不是在说谎，而是对刚才那一幕真的一无所知，她面上又恢复了柔和的样子，心里却在思索自己刚才听见的那句‘因果轮回，等价交换。’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苏婉和凌思婉来与她一起用晚膳时，南意迟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苏婉问了她好几遍她也只说自己还没有想明白，等自己想通了就会告诉她，于是苏婉也不能违背她的意思强行撬开她的嘴让她说。

最后，三人用完晚膳苏婉还在反复叮嘱她：“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姐姐知道吗？别什么事情都自己在心头憋着！姐姐或许帮不上忙，但也好过你自己一个人扛着。”得到南意迟再三保证后，苏婉这才放下心同凌思婉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