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冬梅浑身颤抖,看到几乎抵到自己胸口的匕首,她脑袋一片空白,她甚至忘记了后退,此时只感觉自己浑身发软无力。
虽然只是城乡镇到市里的公交车,但是张冬梅可不止一次听说下面某县的同行,被人抢劫捅死之类的案件。
人只有真正到了绝境的时候,才会反省,几乎感受到匕首那硬度刺在自己胸口衬衣上,张冬梅这一刻彻底后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掌稳稳抓住年轻人的手腕,这手掌沉重如铁,微微用力,年轻人吃不住痛,惨叫大喊。
“啊…啊,痛痛,给我放开!”
听到惨叫,陆汉生毫不迟疑,微微一转一拉,对方的匕首立即脱手掉落。
陆汉生随手接住匕首,右手随手挥出。
“啪!”
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年轻人脸上,打得他踉踉跄跄后退倒在后面两人身上。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玩刀!”
从年轻人匕首捅过来,到踉跄倒回去,实际上也就三五秒的事,众人还在惊呼售票大妈的安危,便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冬梅浑身颤抖了一下,这才惊醒,下意识伸手抓住旁边陆汉生的手臂,眼中带着惶恐和感激。
陆汉生回头给对方一个微笑,轻轻挣脱开,缓缓朝四个年轻人走去。
几人实际上就隔着一米距离,四人看到陆汉生的身影,下意识齐齐后退。
可惜后面已经是车门,四人身体紧紧贴在车门上,浑身颤抖,连狠话都喊不出来了。
刚刚的鸡血和凶性,随着陆汉生那一巴掌早已经打没了。
如果是老手,这时候,肯定反击了,但是这四个小年轻,一眼便看出妥妥的萌新,估摸着是看香江电影看上瘾了,加上缺钱,一时热血上头,便想着抢劫公交车了。
只有新手傻子,才会抢劫公交车!
这能搞到几个钱!
这时候司机也反应过来了,不止停车了,还连忙按下车门。
车门刷的打开,四人一时没站稳,齐齐朝车外倒去,其中两人抓住扶手,这才稳住身形。
但是刚稳住,再看到那冷漠看着他们的陆汉生,两人终于承受不住,转身便跑。
可惜两人脚步同步,走得太急,再一次绊倒,齐齐滚下车门。
看到四个如滚葫芦的年轻人,陆汉生无奈摇了摇头。
陆汉生想了想,还是迈步朝车外走去。
他倒不是想干嘛,而是看到这几个小年轻,想到曾经的自己。
当年自己回城没工作,也没钱,带领一群知青在汽车站讨生活,很快他就发现商机,那就黑吃黑!
偷,抢,这传承数千年的技艺永远不会断绝。
从汽车站发展到火车站,最后黑吃黑变成收保护费,五抽二。
靠着那不光彩的敛财手段,围拢在陆汉生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可惜那时候的陆汉生,年轻气盛,只懂得威风,完全不懂什么叫做韬光养晦,也不懂什么叫收敛,更不懂什么叫洗白上岸。
如今重生过来的陆汉生,再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就像看到一场闹剧,小孩过家家的戏码。
站在三十年后看如今,只看到遍地是商机,处处是黄金。
可惜这个年代的绝大部多数人,都是身在局中之人,如论如何也看不清未来的局势。
所以,陆汉生下车了,现在的他,只想以德服人,好好劝说这几个年轻人不要走歪路,人生一辈子很长,走捷径,极有可能走上死路。
陆汉生刚下车,就在想如何开口以德服人,就听到身后“铛”的一声,车门关闭。
汽车发动机哒哒,车尾冒出一阵黑烟,公交车很快便只看到一个车尾灯还在黄昏的街头闪了闪,便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
“草!”
以德服人的陆汉生,也忍不住一声国粹!
待公交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陆汉生这才回头,看了看身后正搀扶起身的四个小年轻。
或许看到此时只有陆汉生一人,几人也是恢复一丝胆气,之前动手的那年轻人更是龇牙咧嘴吼道。
“艹…艹尼玛,你想死是不!”
陆汉生冷眼看着几人,随即脚步猛地发力,三两步冲到几人面前,抬起手掌。
“啪…啪啪……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