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便就是这样了，殿下，陈贵妃虽肉身还在，但却……与死人无异，皇上大病，但储君之位无人担起，各位皇子们也畏头畏脑，还有几位年纪尚小，难当大任，殿下，现在，只有你了。”

文林起身，文宇，善成，善月也跟着起了身，四人就这么跪在了柳元宗和琦玉面前：“金卫羽中郎将，文子轩，恳请七殿下，玄晖宰重回京城，斩妖魔，复大夏！”

琦玉皱着眉头，心中不是滋味。

“文林，你可知道，我现在回去，那就是反抗皇命，觊觎皇位，犯的，乃是谋逆之罪。”

文林咽了咽口水：“臣知。”

“那你又知道，我这幅身体，已是无药可救，枯枝败叶。”

文林：“臣知。”

琦玉闭上了眼睛。

半晌过后，他冷笑了一声：“自己不行了，却想把这破烂江山给我了。”

赵威，就这么一个月里，赵威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每日待在澄霜殿不知时间，不吃饭，不睡觉，堂堂一国天子，就这么，把自己弄成了一个不可言说的人。

文林想起那天赵威那凌乱不堪的桌案前，梦魇里说的话：“朕的瑾儿，是朕对不起他，是朕对不起他……”

当了几年赵瑾，他差点忘了自己要谁，龙椅上的那个人，不是他的父亲，那这一切，是属于真正的那个赵瑾的。

若是那个小小的灵魂还没有砖转世，应该会看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吧。

这是他应得的。

琦玉长长的呼了口气，走近文林，蹲了下来，在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说：“那倘若，我不是赵瑾呢？”

文林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但好像自己又提前就知道了一样，并没有那么惊讶。

“殿下……”

还没等文林说什么，琦玉便站起身向后退了回来：“文林，虎入狼穴后，狼穴就会成虎穴，但是起码，不会再衰败，紫微星不会陨落。”

众人皆露出了意料之外的表情，柳元宗也瞪大了眼睛。

双手一手握拳，一手覆在拳头上：“金卫羽愿誓死追随殿下。”

灯火通明，谁又能知道，这么一间小小的屋子，已经融下了这整座江山。

但房内人又何能知道，门外站着的人听到了他们说的所有的话。

柳凡站在门外，哭的已泣不成声，她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捂着胸口。

为什么，会这么疼……

他就这么要走吗？

这种痛，像是要把她一层一层的拆开，把她生吞活剥，而且，很熟悉。

她感觉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承受这种痛了。

为什么会这么疼……

文林一行人表面上是受赵威密诏来到了田杏村，但朝中哪个人不是心知肚明。

朝里并不是没有皇子可以继位储君，可大皇子早已出家，二皇子戍守边疆，无法脱身于军务，三皇子成家，心系家庭，无心于储君，四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三人，都比七皇子小一岁，好吃懒做，整日和一些世家纨绔子弟混在一起。

七皇子以后的皇子，年纪都很小，都不过十一二岁，只剩下了他。

这江山也只好他这个苟延残喘的命来拖起，若是有一天他死了，这江山又该当如何，大夏国的气运，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捡回来。

柳凡坐在自己的梳妆镜前，看着自己哭红的眼睛，拿湿布轻轻的擦着，自己怎么就又哭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像自从那个人来了后，她整个人就不一样了，情绪总是会随着他的每一句话波动起伏。

哪怕是想到那个人，胸口都会疼，疼痛刺穿了自己的全身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