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雨水下了整整半月,宫里的娘娘们都不怎么走动了,一是秋雨连绵不好出门,二是越来越冷的天气都在自家寑殿里保暖呢。
繁花却无比感谢这场雨,虽然落尽轩如今是又破又烂又潮,她和婢女们该更换的秋衣也没人来过问,该除湿的环境更没人打理,而陛下自从那日后是再未踏足,这些跟宫里那帮冷嘲热讽的娘娘们一日五次的“问候”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繁花没想到,几朵芙蓉花,便让她从云端跌落深渊,本想着凭借酷似木芙蓉的样貌可以躲过一劫,谁知陛下。。。竟那么狠心!
如果木芙蓉回来了,那还会有她的容身之地吗?繁花此刻突然悔恨起来,自己怎么那么着急地把她的住处说出来!她大可以用此来当做筹码,让陛下给她金银珠宝,自己离开后再说也不迟啊,如今……说到底既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陛下的爱……
泪流满面的繁花空洞地望着雕栏玉砌的屋顶,她想起自己曾经的生活是多么无忧无虑,虽然父母早逝,但邻里都对她非常好,可以说她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如果不是那一日,她的风筝误飞进一座宅子里,她也不会入宫……
心痛无比的她此刻只想淋一场大雨,来麻痹自己,也许以后也没机会淋了……
赤着脚在凹凸不平的青砖上,蹁跹起舞,跳的是她入宫后为讨陛下欢心所学的“雨中曲”,配词——
无力怜,梦四起,恍惚是故人归;翡翠响,水涟漪,遗憾是良人醉;秋风起,闲云散,结局是一场空。
凄凄哀哀的声调唱得宫墙外的守卫都忍不住抬手擦眼泪,她就这样在雨中跳着,唱着,不知疲倦,小太监和小丫鬟们觉得自家主子怕是得了失心疯,早就跑的没影儿,去另寻高枝了,若是此刻翠竹还在,说不定会去找人通报陛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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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冲刷不了永安宫内的欢声笑语,此刻的宣妃正端坐在主位上,安心地受着底下妃嫔们对她的谄媚。
“听说那繁花疯了,下着大雨竟还在那雨中跳舞呢!”说话的是魏良人,去年她父亲牵扯到一桩贪污案里,幸得宣妃庇护,这才没被陛下惩治,如今自然是唯宣妃马首是瞻。
“竟有此事?”宣妃凤眉一眺,魏良人忙踢了脚身后的小宫女,那小宫女吓得立马往前一跪:“奴婢是落尽轩的,我家娘娘,哦,不是,繁花娘娘自从那件事后,一直郁结在心,如今更是有疯魔的迹象,整日自言自语,下着大雨还要出去跳舞。”语毕,把头重重地埋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魏良人接着说:“这丫鬟前几日来我宫内,想服侍我,原本我是不想要那晦气处的玩意儿,可宣妃娘娘平素里是个菩萨心肠的,实乃我等楷模,于是便留下了。”
宣妃满意的点了点头,状似无意实则训诫般的对底下的十位妃嫔道:“陛下讲究德善,我们这些侍候左右的身边人,更应该以德行为先,能帮的都尽量帮,大家一团和气方能使陛下不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