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场,北孤被大行等人刁难,说道:“今夜是我等金人的宴会,命人带去的金人服饰,你为何不穿?”“兄长你别说了,是我令人……”涵江正要解释,北孤却拦下她,说道:“此言差矣,我本辽人,契丹之血,涵江以身嫁我,亦为辽人矣。倘真如汝所言,金人该至而辽人不该至,我不该至则令妹亦不该至。”大行说:“契丹已落魄,必是金人娶辽人,你才是嫁给我妹的。”此言一出,底下大笑,北孤泰然处之,言道:“汉室倾颓之时,献帝之妻伏寿被曹操所害,又以女曹节嫁之,其始终认为是献帝之妻,是嫁于汉室天子,而非篡汉贼人之姊也。故曰,嫁娶一事不在你我之口,是随夫妻之志也。汝是要亲口问涵江,还是我来替你问呢?”大行驳不过北孤,完颜服贤让二人入座。
席间,北孤与涵江虽是坐在一起,却是各忙各的,北孤更是无力于此,涵江底下轻拉一下他,小声说道:“你这样无心,若是叫人看出来怎么办?”北孤说:“我是喝闷酒喝乏了,是为了你才来的,不然我已经就寝了。”两人的小动作被完颜大行瞧见,他容不得北孤,于是给手下使眼色,命其出手结果了北孤。手下遂效仿项庄行刺杀之事,大行屏退台中舞姬,曰:“艳舞障目,特请手下为诸位行一剑舞。”手下上场舞剑,逐渐向北孤靠近,北孤冷眼视之,于是对涵江说:“我有些酩酊,先回去了。”涵江只能同意,可大行不饶,席间问道:“宴席还没有进行到一半,妹婿往何处去?”北孤说:“喝醉了,回去休息。”大行与一众金人取笑北孤不善酒力,涵江逆压力送他出门,嘱咐外边的阿鲜送他回屋。
屋外大雪纷飞,寒风凛冽,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冰雪覆盖,寂静得很。阿鲜为北孤披好大氅,本要直接送北孤回去,行至一半时,北孤趁着她不注意溜出府。北孤刚出府门,阿鲜就跟上来并抓住了他,把住他的手腕责备道:“你这要干什么,只会给小姐和我添麻烦是吗。”北孤说:“他们尚在宴会上,现在溜出去不会有问题的。”“不行,上午才发生过,再来一次我可当不起”阿鲜拉着他往回走,北孤注意到有人往这来,遂强拉阿鲜躲进巷里,将她抵在墙上并捂住她的嘴,北孤撑不住她的挣扎,说道:“有人往这来了,你也不想让人看到咱俩瞒着涵江在私通吧。”阿鲜这才消停下来,甩开他的手,小声说道:“那你放开我,我会注意的,登徒子。”两个巡检兵路过此处,都是金人,其中一个说道:“今天雪下得这么大,过了夜,那些辽人该冻死不少吧。”另一个回应道:“也是他们该,谁让他们辽人当初欺压我们呢。”因为他们说的是女真语,阿鲜听得是清清楚楚,这才明白北孤为什么要出府。两人笑着离开,北孤长舒一口气,阿鲜说道:“你要去哪,我陪你一起去吧。”北孤道:“你怎么突然就同意了?”阿鲜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要是碰上什么出了问题我还能……”北孤走了两步,别首朝她招手,说:“那来吧。”
北孤带着阿鲜在巷道里穿梭,很快来到上午的宅院。当时很多辽人围在零星的篝火旁,他们有的躺在担架上,有的头上绑着缯带,有的已经只剩下一口气。北孤来慰问,与他们坐在一起,有人问道:“地僻天寒,大王不如在府宅里留着,何必再来这里?”北孤说:“今夜大雪,诸位受苦,我不能漠然置之,路上买了馒头。”北孤望眼旁边侍立的阿鲜,阿鲜遂摊开包囊将馒头一一分给难民,之后北孤拉着阿鲜让她坐在身边,与众人说谈。忽然有人过来禀报道:“王爷,你快来看看吧,李二快不行了。”北孤等人立马随他来到李二的担架,李二看见北孤,忍痛向他行礼,北孤安抚他,说道:“你身受重伤,且我也不在是王,不必行礼。”“大王仁德爱民,是心中王也。”李二说:“今日之事,不能力战夺城,尔后再不能为契丹一战,何其遗憾也。”李二强撑着说完,顿时疼痛袭来,一命呜呼。旁人为其盖上草席,北孤领众人为他行送礼,送这位曾经的士兵最后一程。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阿鲜对北孤说:“姑爷,时间过得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回去了。”北孤点头,正要对众人辞别,恰好有一队醉酒的金人闯了进来,他们刚到这里就四下搜索女人并殴打那些试图阻挠他们的辽人,北孤要阻止,阿鲜说:“姑爷,让我去说吧。”阿鲜以女真语同对方交谈,说道:“涵江小姐正与姑爷在此处,尔等速去不要打搅了他二人的兴致。”金兵队长上前仔细瞧了瞧阿鲜,讥笑道:“这不是阿鲜吗,谁不知道你们家姑爷席上喝醉了酒提前回去了,还有人看到你们俩在巷子里亲亲我我,莫不是背着三小姐偷腥呢。快让你家姑爷出来,派你出来算什么本事。”“才不是呢”阿鲜企图辩驳,但似乎同这样的人也说不通什么,说:“总之,你们还是快离开这里,将军上午才说过不可再欺凌辽人了。”“将军只是明面上哄着你家那个姑爷罢了,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金兵粗暴地推开阿鲜,嚷道:“兄弟们喝了酒,看在你是同胞莫要惹祸上身。”北孤护在阿鲜面前,横刀言道:“乱世之中刁难女子,何其无能哉。”金兵认出是北孤,于是嘲笑道:“原来真是偷情来了,那就由我们来清理门户。”金兵于是抽出武器向北孤杀来,虽是醉了酒,北孤也根本不是对手,很快就被缴械。幸好辽人及时出手,将金兵们团团围住,个个虽是气息奄奄的模样,但拿上木殳统一目标时却格外慑人。金方见形势不妙只能收手遁走,临走前不忘留下狠话,“你们偷情的事,我们一定会如实报给将军,叫你和你的情人死无葬身之地。”
北孤走向瘫软在地的阿鲜,阿鲜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于是蹲下安慰道:“别怕了,他们已经走了,我扶你起来吧。”“他们会杀了我们的”阿鲜惊恐道:“都怪你,这回儿是因你死了。”北孤伸手牵她起来,说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你我相安无事何必担心别人去说,再者他们只是恨我,不会为难你的。”阿鲜甩开他的手,摇头道:“你还不明白大公子一心想置你于死地吗,在这地界他要杀你还不容易吗。”“你担心我,原来你真是喜欢我的”北孤于是一口气将她抱起来,说道:“反正也被人误会了,不如及时寻乐吧。”“当真的吗”阿鲜吓一跳,红了脸,哭道:“本来还向小姐冒死一辩,现在真是说不清了。”北孤放她下来安抚道:“回去吧,别被人当场抓着了,你小姐她还能护着一点。”阿鲜这才跟着北孤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