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蓝衣弟子继续念起名来。

“王晨……”“李大功……”“彭灿……”十余人后，终于轮到孟斧。

“晚辈陈硬，拜见于大侠。”孟斧躬身施礼，蓝衣弟子俯下身低语了几句。

“哦，是自重推荐来的？”于光明接过信函，打开后仔细读了起来。片刻他望着孟斧道：“自重现在怎么样了？你跟着他学了几年？”

“回前辈，姜前辈身体硬朗，一切安好，晚辈福缘浅薄，只学了三年。前些日子，他说要去游历，恐再无相见之日，便挥函转介，让弟子前来拜师。”

“唉，他还是这个脾气，说走就走。”于光明语音低沉，又轻叹了一声，“想当年我和他情投意合，共闯江湖，经历了多少波折，只是……唉，不说也罢。”他言犹未尽，便合起信笺，收到怀里，只是低头的刹那，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不禁涌上心头。

那一日，二人在江边喝了不少酒，因为一件小事争执起来，继而更动上了手，他醺醉之下，一个收势不及，竟把姜自重打得当场吐血。

二人都愣住了，姜自重盯着他，连说三个好字，转身就走。他登时清醒过来，心中极是后悔，忙追去道歉，姜自重再不说话，执意要走，自此二人分道扬镳，再未见过。

对于这件事，于光明一直耿耿于怀，因为姜自重毕竟救过他的性命，且又要强好胜，二人平日切磋之时，他总是让着些，不想那日竟失手将其打伤，令他颜面无光，一时羞恼，这才负气而走。

转眼二十多年，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皆己渐渐老去，只是一个家大业大，侠名远播。一个却无儿无女，居无定所。境遇之别，令人唏嘘。

可谁能想到，今日他又会让人来拜自己为师，这究竟为何？难道真如他信中所写，‘自别后双亲过世，屡遭挫折，乃至心灰意冷，厌倦红尘，一直隐居乡野，至于当年之事，早已不复在心，而此子乃故人之后，资质尚可，不忍误其前程，故而相托云云。’若真是如此，那这个徒弟他倒不能不收。

想到此，于光明缓缓道：“自重我已二十多年未见了，甚是想念，你便将那‘开门见山’、‘山重水复’、以及‘如封似闭’三招，演示一遍吧，让我再看看他当年的风采。”

“是。”孟斧抱拳应道，随即脚下分开，双掌提至胸前，呼的一声，同时推出，劲风猎猎，颇有气势，此为‘开门见山’。继而身形晃动，化掌为拳，一明一暗，分从左右击到，此为‘山重水复’。他手上不停，沉肩回肘，同时双掌外翻，一上一下，挡在脸前，正是第三招‘如封似闭’。

看着他渊渟岳峙，虚势待发的身影，众人齐声叫好，于光明也是微微颔首。这三招在半山掌中虽算不上精妙，却也难为他能使得这般行云流水，收放自如，三年之功便能练到这种地步，看来确是个人才。

实则他哪里想到，孟斧练这套半山掌，还不足半月，也就打过几次，不过以他的天赋，这种武功自然一学就会，且能深得要领，便如别人多年苦练一般。

“不错，你练得很好，那再把荡平三式打给我瞧瞧。”

“荡平三式？”

孟斧微微一怔，“这也是半山掌中的招法么，怎的我不知晓？姜前辈只教了我三十六招，并无什么荡平三式。”

“哦，你不知晓就算了。”于光明也不多说，“那你就先下去，到那边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