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心不可测,说不定他在金陵见师姐美貌,又知道是于大侠的女儿,这才赶来拜师,想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妙,这招真是妙啊!”
“不会吧,若真如此,陈师弟又何必装作不认识师姐呢?”
“这就叫欲擒故纵,故作清高,正是情场高手的路数,你太年少,自然不懂。”
这些少年们正当青春,对这种事情极感兴趣,听于春蕊这么一说,各种奇思妙想,顿时议论开来。
对此,孟斧自不会放在心上,他知道于春蕊之所以这般编排,还是因为那天当众驳了她面子的缘故,为避免节外生枝,他只是淡淡一笑:“于师姐随心所欲,信口拈来,师弟甚是佩服,为正视听,也为了避嫌,日后在下自会对于师姐敬而远之,请大家共鉴。”说完他拱了拱手,便欲离去。
谁知于春蕊又道:“怎么我还未说完,你便要走,就像上次一样!”
听她语气不善,孟斧只得又转过身来,轻叹一声:“不知于师姐还有何吩咐?”
于春蕊望着他,目光转了转,忽又盈盈一笑:“没什么吩咐,你去吧。”
孟斧抬起头来,清风吹拂,他又瞧见了照壁后那片裙角,一闪而过。他心中微动,想过去瞧瞧,可众目睽睽之下,又怕落个轻薄唐突的口实,只得作罢,转身行去。
待回到住处,他再未出去,心中一直想着那道身影,当然不是于春蕊,而是她的师妹雪霏,看她的样子,似在有意避开自己,这是为何,难道她认得自己?这怎么可能,如今他在龙门中虽有些名声,可真正见过的人却没有几个,何况峨眉派他更从未打过交道,那这个素不相识的峨眉弟子,为何会有那般举动?真是怪哉,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静观其变,心中暗自决定,以后尽量避免和于春蕊及那雪霏碰面,以防意外。
到了晚间,彭灿练功回来,看着他眼神有些异样,孟斧只当未见,洗漱过后,彭灿坐在床上终未忍住,低声道:“陈、陈师兄,上午于师姐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孟斧微微一笑:“信则有,不信则无。”说完‘呼’的一声,吹熄蜡烛,转身睡去。
第二天他未去前院,只在住处附近摆摆样子,心中仍然想着那道身影,总觉哪里不对。他的直觉一向敏锐,尤其是这次,分外强烈,他甚至想潜到后院偷偷查看,可想了想,终未敢轻举妄动。
到了晚上,他躺在床上,心中默默念着雪霏二字,想起诗经上的那首《采薇》。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不知怎的他愈发心神不宁,辗转难眠,直到夜深,方才平静下来,渐至空明。不知不觉,已然三更,除了偶尔几声虫鸣,万籁俱寂。
‘啾啾啾……’
忽然,几声夜莺嘀叫传来,寂夜中格外清晰。孟斧陡然睁开双眼,心跳骤紧,他悄没声息的下了床,慢慢走到彭灿身边,一指点在昏睡穴上,这才穿上外衣,轻轻推开房门,闪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