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见他这怪模怪样的，只是笑笑，仍旧跟表哥说话。

长卿得了意，他斜起眼看福生，眼缝里都是嘲笑。这里不是帅府，他可不怕这个外来的“长工”。

但当着英子的面，他又要把他们之间的不和谐都推到福生身上，“我说‘小福子’哥，就为那么点儿事，咱兄弟俩不至于吧？”

英子问怎么回事，长卿抢着说：“‘小福子’哥在帅府里不怎么理人呢，肯定是小弟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把‘小福子’哥得罪了。”

一开始英子还没听清楚他对福生这别致的称呼，随着一连串的“小福子哥”脱口而出，她终于弄明白。

“噗……‘小福子’……”英子笑得直不起腰。她笑，长卿也跟着笑。不过笑出来的意思不一样。长卿是嘲笑。

帅府的人都知道，福生不满意“小福子”这个称呼。长卿现在搬出来，摆明就是要让福生不痛快。

福生已经恼到极点，“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爱搭理你？行，现在就让你知道知道。”他摔掉头上的军帽，冲过去就要打人。

有英子在中间拦着，才没打起来。但他不能跟长卿待在一个屋檐下，像水与火那样不能相容。他们两个只能留一个，看着办吧！

英子夹在中间为难起来，她过来劝福生：“不就开个玩笑，别这么小气嘛！”

他小气？！行！既然她向着表哥，那他也识相，他要走！

英子追出来，见福生那副怎么说都不好使的犟驴样子，她也来了气，“谁招你惹你了？发什么疯？别自个儿找不痛快。”

福生心里窝火肚中憋气，甩开他的二八大长腿呼呼往前走，英子在后面小碎步跑起来还追不上。

她一着急，站定大喊一声，“魏福生你站住。”

他是站住了，但头也不回，冷冷沉沉的说：“干嘛还跟来？快回去找你表哥吧。”

两个人就在那吵起来。福生不是英子的对手，但话可也挺狠，说英子大小姐脾气，冷待人，还说她算计他，最后一句话总结：“我看你就没有心。”

英子听了，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也开始放狠话，“没错，我就是利用你，好帮表哥当上司务长。谁让你傻好利用呢。我跟表哥，我们从小要好，你眼馋也白瞎。我们不仅要好，我还要嫁给表哥。”人一急，话都不过脑子了，逮着什么说什么。

福生开始还为着把英子惹哭而后悔。听了这话，他像遭了雷击一般傻在那了。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英子为长卿奔走，只是因为那是表妹为表哥。原来，原来她不是没有心，只是心里没有他。

“行！好！我知道了。”福生心底腾起一片悲凉，“再见！”

这时候的英子也已冷静下来，“我，不是，你别……”但是那人已经伤着心发了疯一般的往山下跑去。

老马吃饱喝足在那闭目养神，突然感觉有人拨弄缰绳，刚要开心可以回城了，却先吃了一惊。

不是……年轻的主人怎么这么狼狈，浑身是土脸上挂泥不说，连笔挺的军装也破了好几个洞，张张合合的漏风，小腿肚上还流着血。

这男人是怎么了？在山上遇到土匪打劫？看着也不像啊。瞧这一脸失魂落魄样，准保是被山上的小娘子欺负了。

把它的缰绳解开，他又不着急走了。背对它坐在那块石头上，长久的望着空荡荡的天空发呆。

老马想，这个时候抽支烟或者喝点酒心里能好受点儿吧。可这人在兵痞子里混了这些年，愣是什么解忧的法子都没学到。

让你洁身自好不合群，这会儿干熬着吧。

老马踢踢踏踏一步一步走过去，到福生身边，蹭蹭他的胳膊，舔舔他的手心。然后挨着他趴下了。看看他凝望的天空，什么都没有嘛！

唉！这个伤心的男人啊！怪可怜的，快来个人开导开导他吧！老马又蹭了蹭福生。

不知过了多久，福生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吧，再也不来这了。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