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此次出征昆仑派,所带皆是从各派中挑选的好手,实力自非同小可,昆仑派弟子虽众,但平时疏于练习,西华子身为掌门又不善管理,且自己也非大才,故门下弟子功力较弱,皆抱护派之心,个个奋勇,一时间斗得甚是激烈。陈友谅跳上前,专挑西华子厮杀,他的龙爪手或抓或扣,时拿时锁,空手对阵西华子长剑,竟丝毫不落下风,而西华子展开昆仑剑法,走轻灵一路,虽伤不得陈友谅,但勉力可以自保,二人各展所学,一时间斗得旗鼓相当。
一顿饭功夫,昆仑派众弟子渐抵敌不住,不时便有人倒地,一阵阵惨叫声划破长空,令人毛骨悚然。蛛儿等四人远远的躲着,听得这撕心裂肺的惨叫,也不寒而栗,香儿闭上眼捂住耳朵,偎依在其父怀里,大气也不敢出。志远,渐看出万通等人正是在那客栈中所遇坏人,今见他们大开杀戒,心中愤愤不平,他握紧拳头,几欲冲出,蛛儿拦道:“志远,他们人数众多,仅凭你我之力也扭转不了大局,强自出头也是白白送死。”李心茂也道:“是呀!志远,切莫冲动,先看看再说。”志远依言,只得强自忍耐,但却恨得咬牙切齿。
那万通,郑亮,褚尚天等手下弟子越战越勇,昆仑派弟子一个个倒下,局势逐渐明朗。西华子正全力和陈友谅相斗,听得阵阵惨叫,他斜眼看去,但见众弟子纷纷毙命,心中甚慌,剑法遂之凌乱,陈友谅斗着斗着,心中已有七八分胜算,少时他瞅准西华子分心之际,一招“拿云手”分攻西华子左肩和右臂,此一招来势甚急,西华子顿时慌了手脚,百忙中不及细想,挥剑反削陈友谅右腕,陈友谅右手急收,左手稳稳抓住西华子右臂,用力一扯,竟硬生生抓下一块肉来,西华子一声惨叫,右臂鲜血淋漓,手中长剑拿捏不住“当”地一声掉落于地。
陈友谅一招得势,心下大喜,他双脚一点,身子腾空而起,对准西华子胸口连踢数脚。西华子重伤之下不及躲闪,立被踢得连连后退,不想一口鲜血涌上喉部,喷射而出,看样子着实受伤严重。陈友谅飘然落地,冷笑一声道:“西华子,良言相劝你不听,如今还有何话讲?”西华子踉跄几步,险些站立不稳,他强忍疼痛,嘶哑着道:“陈友谅,你率众来我西城,自是有备而来,但我昆仑一派和你无怨无仇,你何以如此大开杀戒,到底是何居心?你若名言相告,贫道死也瞑目了。”陈友谅哈哈一笑道:“想你一个将死之人,我也无须瞒你,当朝皇上朱元璋老迈,太子朱标开始摄政,他唯恐尔等江湖中人作乱,局势难以控制,故而遣在下率一旅之师扫平江湖,以绝后患,哪知你昆仑派不识时务,以卵击石,以至于有今日之祸。”
西华子听罢,仰天大笑道:“原来尔等皆是朝廷鹰犬,难怪,难怪!”他缓步上前几步,弓身拾起长剑,便欲引颈自刎。忽的两个灰影飘然而至,其中一人右手一弹,却正是久已失传的弹指神功,正中西华子手腕。那西华子正欲赴死,忽中此招,手中长剑拿捏不住,应声而落,他心下一惊,待那两个灰影落定,遂仔细打量此二人,但见那二人皆花白须髯,少说也有七八十岁,而两者相貌却炯然不同,其中一人面容和善,而另一人却满脸疤痕,模样甚是狰狞。西华子遂道:“阁下二人何须人也?为何阻止贫僧赴死?”那二人哈哈一笑,却不作答,陈友谅心下甚慌,但仍强作镇静道:“你二人到底是谁?来此有何贵干?”那满脸伤疤之人厉声接道:“我二人乃光明顶上逍遥二仙,杨逍,范遥是也!”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唯陈友谅心中早猜出七八分,听得范遥自报姓名,心中更无疑惑。
蛛儿等躲在草丛之中,她听得是杨逍,范遥二人出现,心中万分欢喜,轻声道:“志远,这二人皆是你爹手下得力干将,想当年也是叱咤风云,名动江湖。”志远大喜道:“既如此,咱这就出去和他们相认,也好助他们一臂之力!”蛛儿拦道:“先别忙,看看再说!”
但听范遥又道:“陈友谅,你率众灭了昆仑派,下一个目标又是谁?难道你们还想称霸武林嘛?”陈友谅接道:“如今明朝已定天下,明教也早已除名,你二人老不死的只宜躲在深山老林苟延残喘,怎的还有脸出来耀武扬威,尚不知羞?”杨逍闻言大怒道:“陈友谅,想当年你伙同其师成昆干尽坏事,我张教主仁义,饶你不死,不想你今日又祸乱江湖,老夫今日决不容你!”他说着飞身上前,直取陈友谅,那陈友谅料抵不过,遂大叫道:“兄弟们,咱一起上,灭了这两个老家伙!”“八臂神拳”万通抖擞精神,大踏步上前,不想却被范遥截住,余下众人见状蜂拥而上,将杨,范二人围在核心,厮杀开来。
那杨逍博学多长,武功已入化境,虽年近八旬,但内力精纯无比,更学得第二重“乾坤大挪移”心法,时下虽以一敌众,却仍游刃有余,而范遥则正邪双修,武功鬼魅,内力也强悍异常,他双手忽拳忽掌,或刚或柔,在敌群中穿梭自如。少时二人打倒一片,混战之中,西华子也不知何时被杀了。
陈友谅率一干众人和杨,范二人厮杀,不时便有人倒地,他越斗越是心寒,那杨逍武功变化万端,且内力精纯,自己的龙爪手在他面前发挥不出十之一二,也曾数次被迫与之对掌,但觉气血翻涌,渐有不支之感,他斜眼见法王贡噶扎西仍站于当地,不动声色,遂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急奔至贡噶扎西身侧道:“法王,此二人武功太高,我等皆不敌,你怎的还不出手?”贡噶扎西笑了笑道:“你且放心,贫僧该出手时自会出手。”他说着,口中念念有词,背后龙吟剑腾地升起,直朝杨逍扑来。
杨逍力战数人,忽的陈友谅撤去,立少了劲敌。他双拳飞舞,立时又打倒一片。再看兄弟范遥正被众人围着厮杀,遂纵身上前,二人联手对敌,威力大增,万通,郑亮等人均抵敌不住,节节败退,形势突的逆转,忽的空中飞来一把长剑,夹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将下来,杨逍大惊,但觉气息凝滞,慌乱中忙运足力道,双掌推出和那宝剑所带劲道相抗。
范遥正和万通等人斗得兴起,忽见那飞剑之威,立时也被惊呆了,这架势闻所未闻,更不知如何化解,一盏茶功夫杨逍已觉力不从心,忙暗运乾坤大挪移心法将那宝剑所带力道从脚下移走,立时便减缓不少压力,岂料那法王贡噶扎西似已觉察,念咒之声渐高亢起来,那龙吟剑受到感应,立向下压了尺许,它所带力道也随之更甚。杨逍运足乾坤大挪移心法,已将之发挥至极致,仍无法摆脱窘境,他大惊道:“范兄弟,快过来帮忙。”范遥闻言,方回过神来,急奔至杨逍身后,双掌平推抵住杨逍“灵台穴”内力源源疏出,二人联成一体,实力陡涨,但见空中之剑缓缓后退。那贡噶扎西立察觉二人联体之力,语言抖转,即而变得尖锐起来,那龙吟剑受到感应,又向前压下尺许。此剑一进一退之间,皆是双方实力的对拼,强者则进,弱者则退,杨,范二人顿觉压力陡增,头顶白色也渐渐升起。
万通等人聚在陈友谅身侧,他见杨,范二人被制,心下不胜欢喜,但久久却拿之不下,又心急起来。他看看身边的褚尚天,心生一计道:“褚教主,兄弟我和你有些误会,看在陈盟主的份上就此揭过吧!你看法王和那两个怪物相斗,僵持不下,褚教主何不略施小计,助法王一臂之力?”郑亮闻言也道:“是啊!褚教主,上次你助法王灭了那个打绣花针的老怪物,今日你若能再助法王灭了这两个老怪物,在下可真就佩服你了。”那褚尚天被他二人一吹一捧,立时得意洋洋起来,他斜眼看着陈友谅,陈友谅冲他点点头,褚尚天从怀中取出一瓷瓶,大踏步向杨,范二人走去。
草丛中蛛儿见此情形立道:“不好,这家伙可能要使坏!”志远正聚精会神看杨,范二人和那番僧相斗,听得蛛儿之言,立冲得出来。他奔至范遥身后。但见褚尚天蹲下,打开瓶盖,放出两只又大又黑的蜈蚣,他叽哩咕噜几句,那蜈蚣双双朝杨,范二人爬去。情急之下,志远从从地上抄起一根木棍作剑,分刺那两只蜈蚣,他出招敏捷,立时便将两只蜈蚣捅死。褚尚天大怒道:“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胆敢到此多管闲事!”志远正色道:“你这老头儿老大不小,竟使如此卑鄙手段害人,也不怕旁人耻笑?”褚尚天身为一教之主,如今被一少年数落,脸色一红道:“臭小子,你竟敢以小犯上,看老夫如何收拾你!”他说完握紧拳头朝志远扑来。
志远不慌不忙,以棍代剑“唰”“唰”刺出几剑,正是三十二路武当长剑,那褚尚天本未将志远放在眼里,但那木棍捅死蜈蚣,棒头沾上不少毒液,他深知那毒液厉害,故也不敢过分迫近。志远木棍抖动,忽点忽戳,时上时下速度之快,大出褚尚天意料之外。他立显左支右拙,一不小心竟被棍头点中左臂膀,他大惊失色急跳出圈外,从怀中取出一药瓶,倒出几粒药丸服下,即而盘坐于地不动了。那万通见状大奇,遂仔细打量志远,不时便道:“盟主,就是这小子,那日在兴隆客栈,就是他刺伤了郑帮主。”陈友谅亦惊,喝道:“小子,有种报上名来。”志远却不理会,转身见杨,范二人大汗淋漓,头顶上白气腾腾,情知他二人已有不敌之势,他不及细想,双足点地,挺棍直朝法王贡噶扎西刺去。
那法王贡噶扎西摇头晃脑,撕心裂肺的叫着,岂料这关键时刻一小子用木棍戳来,速度也相当敏捷,此时陈友谅大惊道:“法王小心,那棍头有毒!”此一句令贡噶扎西大吃一惊,急纵身向后跃开,口中咒语遂之慢了下来,杨逍,范遥正全力和那宝剑相抗,忽的那宝剑向后退让大许,二人立觉压力锐减,方眼望去,一少年正手持木棍和那番僧近身相斗,二人对望一眼,抢上前几步,运尽全力朝那宝剑推去。那贡噶扎西立觉其中变化,正欲重念咒语,不想那少年长棍又至,遂飞出一脚踢飞对方木棍,志远失了木棍,纵身上前挥拳又朝那番僧攻去,贡噶扎西心下甚慌,随手拍出一掌欲将那少年击退,志远见他出掌,情知非同小可,也不敢硬接,使出太极拳中一招“云手”左手高,右手低画了个圈,将那番僧右手套住,跟着向后一扯,贡噶扎西口中仍不停念咒和杨,范二人相抗,现下又和志远纠缠,一心二用,防备自是不足,经志远这一扯一带,竟有些站立不稳,呛踉上前几步方定住身形,大惊之下,口中咒语立时停顿下来。
蛛儿乘着志远和那番僧打斗,也冲上前来,双手抵住范遥后心“灵台穴”内力缓缓输出,少时,杨,范二人忽觉压力全无,如此大好机会,若不反击更待何时?他二人积蓄残存内力,再加上蛛儿绵薄之力,三人内力叠加在一起,向那空中宝剑击去,那空中龙吟剑受此强力驱动立时倒飞回去,贡噶扎西大惊,欲重念咒语驱动长剑,却来之不及,那剑未受阻力,直飞将过来,剑柄重重击在贡噶扎西胸口。他跄踉倒退几步,一口鲜血喷射而出,那龙吟剑也随之掉落于地。
陈友谅等人见状,齐声惊呼,但见贡噶扎西摇摇晃晃,即而站立不稳,一屁股竟坐在地上。看上去伤势着实不轻,陈友谅大惊,急奔上前,伸手扶起贡噶扎西。他就此预判双方形势,已方人数虽众,但多已受伤,不便再战,而对方杨逍,范遥似无大碍,遂高叫道:“姓杨的,姓范的,咱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今日就到此为止,日后有机会咱再行解决!”接着他又冲志远道:“小子,有种的报上名来!”志远上前一步朗声道:“你听好了,在下姓张名志远。”陈友谅点点头道:“好!咱后会有期,兄弟们,咱门走!”万通等及手下弟子相互搀扶,狼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