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狗奴才,你偷袭,敢不敢来一场……”
“让你话多,让你骂我,让你骂我祖宗,以为我戳不死你?”
阿桑骂骂咧咧地抽出石矛,对着那只重伤倒地的狌狌又补上几枪。
“快跑啊,杀狌了杀狌了!”
鲜血与死亡总是令人恐惧的,这一点狌狌也不例外。
眼看两只同伴横死当场,其余的狌狌当即一哄而散,再也顾不上什么酒不酒的了,纷纷尖叫着向四面八方逃窜。
姜安擦拭着脸上的血迹,眉头微微皱起。
他发现自己竟对猎杀……智慧型野生动物这种残忍的行为一点也不抗拒,甚至还感到些许若有若无的兴奋。
是由于原身记忆的影响么?
还是说,长期受现代社会繁琐严苛的道德律法规训的他,实则骨子里渴望着鲜血与杀戮?
无论是哪种原因,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毕竟,若以杀戮为常,以死亡为乐,不仅是对生命的蔑视,更是对自身人性的抹杀。
人若无人性,何以称为人?
“呃,现在好像不是思考哲学的时候……”
听着耳边的聒噪,姜安摇了摇头,暂时将哲理感悟撇在一边,看向那群四散逃亡的狌狌。
仅仅是几个眨眼的工夫,那些跑得快的已经不见了踪影,跑得慢的也跑出了近百米。
不愧是传说中吃了就能健步如飞的狌狌,跑得确实够快,看来酒还是少了,度数也太低。
说实话,以它们的这个速度,就算是阿羽本人复活过来,以他那百发百中的掷矛技术,也都很难命中要害部位。
打不中要害就留不住,很可能还要白白损失一支精心磨制的石矛。
鬼知道要是给这群口吐人言智商似高又低的狌狌捡去一支石矛,会不会哪天就悄摸摸地学会制矛,然后上演一出上古版的“狌球崛起”?
“阿桑,别追了,杀多了也带不回去。”姜安对着阿桑的背影大喊道,“太阳快落山了,把那只穿草鞋的倒霉狌解决掉,就收手吧!”
别的狌狌只是喝了点酒,身形虽说有些摇晃,但跑得还是很快的。
唯独那个抢到草鞋的,两只鞋子连在了一起,它穿上又不舍得丢。
别说狌狌了,就是神仙穿上,他也跑不动。
“穿上我的鞋,还想跑?”
阿桑还是很听阿羽话的,三两下干掉了那只倒霉狌,扒下自己的草鞋,解开藤蔓穿上,再捡起一边被丢下的空水囊,就拖着倒霉狌的尸体回来了。
“阿羽哥,你说它们喝我的酒就算了,还骂咱们的祖宗,偷我的鞋,实在太可恶了!”
阿桑对着倒霉狌的尸体踢了几脚,忿忿不平道。
“……”
姜安讪讪一笑,不置可否。
三只新鲜的狌狌尸体就摆在这呢,为了喝一点酒和一双鞋,它们可是丢了命。
“走吧,我们赶紧下山。”
两人都不用如何商量,阿桑主动拖着两只狌狌尸体,姜安拖着一只,快步往山下走去。
期间姜安好几次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感觉伤口似乎渐渐地愈合了。
天色一点点暗了,山路越来越难走。
“阿羽哥,那是什么?你看,那里在发光……”
忽的阿桑停下了脚步,指着前方某处,声音里夹杂着兴奋与恐惧。
事实上,姜安早就看到了那棵发光的树,只是一时不敢确定。
形状像是构树,树身呈现黑色纹理,开的花能发光,可以照亮四周……
不会是迷毂吧?
“招摇之山,有木焉,其状如毂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毂,佩之不迷。”
——《山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