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书案上端坐的清秀男子眼帘略微一抬,瞥了眼殿下众人,微微挥了挥衣袖,继续看书去了。
侍立两旁的弟子这才搬出座椅,让众人就坐,安静等他看书。
祝锡清对此习以为常,坐在椅上闭目养神。
季传史率更不敢有丝毫意见。
景明观止真传弟子就得让他们放下矜持,曲意逢迎,更何况这掌院师兄。
要知道景明观止门人弟子可能无缘得见观主长老,不知观主长老姓甚名谁,但绝不可能不知道这掌院师兄柳云飞。
景明观止日常事务事无巨细,全都由他柳云飞说了算,执掌景明观止三年,观止附属道观、灵产灵奉蒸蒸日上,从未出现过大的岔子。
虽然这柳云飞只是景明观主的四徒弟,但在年轻一辈中,他已隐隐有了竞争观主之位的意思,风头正盛。
所以柳云飞这么端着架子,季传史率心中觉得很是正常。
他们心中真有什么感叹,也只能是“不愧是掌院师兄”云云之类的话语,不敢有丝毫抱怨。
左静涛此时虽然面沉如水,脸上看不出表情,心中却已经有些不满。
这柳云飞,好大的架子!
大家都是一个师父教的,你这副派头是完全不将我这个师弟放在眼里!
仿佛感受到了左静涛的不满,端坐书案后的柳云飞放下了书卷,眼睛随意扫过众人后,落在了左静涛身上。
然后他不紧不慢的说道:
“静涛师弟可谓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此次下山,大大涨了我们景明观止的威名。”
说到这儿,柳云飞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师弟来道庭这么久,我们师兄弟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左静涛心中不满,面上却是神色不显。
“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却是难得能见上一面。”
柳云飞面上神情变也不变,噙着的笑也是一样,自嘲起来:
“怪我怪我,师兄我整日操持观止事务,却忽视了师父收徒这件大事,没有照顾一二。”
“不过师弟此番下山压得万神宫神子抬不起头来,风头无两。又得了青丘炉鼎助持修行,此后想必一定是要大展身手的。”
“想来,我们师兄弟二人有的是机会好好亲近,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他和左静涛言笑晏晏,好像真当左静涛是自己亲密无间的好师弟,一旁的季传史率只觉得这掌院师兄实在是平易近人,盛名无虚。
左静涛可没忘对方刚刚摆出来的架势派头,自然不会被柳云飞这表象所迷惑。
他心中冷笑,只觉得对面有装模作样之嫌。
柳云飞若真想和自己这个师弟亲近,何必等到现在?
而且对方执掌景明观止上下大小事务,自己供奉好处一直被人克扣殆尽,对方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就算他柳云飞身为掌院师兄没必要看上自己那点供奉,但保不齐就是他旗下党羽,打着他的旗号将自己蒙在鼓里,作威作福。
这样想来,左静涛对柳云飞今天的做派就越发感到不满。
不过倒也不能无凭无据,就将这位掌院师兄划到对立面。
正好可以拿供奉好处这件事情试试他的态度。
想到这里,左静涛脸上却勾起嘴角,好像被对方真诚态度打动,淡淡道:
“掌院师兄客气了。”
“不过既然师兄这样说了,那师弟我正有一事想要叨扰师兄。”
柳云飞闻言笑意更浓,做了个请的手势。
“师弟但说无妨,师兄弟间何谈叨扰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