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哪有耐心听他辩解,越发不耐烦地挥动着扫帚,扫帚尖几乎扫到了乞丐的脸。
乞丐甩了甩破洞的衣袖。他嘴里嘟囔着一些听不清的话语,声音里透着无奈、委屈。
他也清楚自己在别人眼里低贱的地位,知道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吃力地用手撑着墙壁,试图站起身来,他颤抖着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开,好几次险些又摔倒在地。
一阵微弱的啼哭声隐隐传来。乞丐原本混沌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他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努力分辨着声音的来源。
他循着声音,蹒跚着脚步,一步一挪地寻了过去。在一条偏僻少人的小路上,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襁褓,里面躺着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婴孩儿。
“唉,造孽哟!谁家的娃儿?这是谁家的?”乞丐弯下腰,仔细端详着孩子。那孩子小脸冻得通红,嘴唇发紫。
“呦,娃儿你爹娘这是铁了心不要你了,这可如何是好,不能把你丢这啊!”乞丐长叹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疼惜。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那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轻轻地抱起了孩子,孩子在他怀里颤抖着,他低头轻哄着,“莫怕,莫怕,娃儿。”
他迈着蹒跚的步伐,身影在夕阳的余晖里被拉得很长很长。那破旧的衣衫在风里摆动着。
他一边走着,一边喃喃自语,“打今儿起,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咱爷俩儿,一起在这乱世里讨生活,好不好?哈哈……”
他的声音沙哑却又那么温暖,孩子感受到了这份温暖,慢慢停止了哭泣,乖乖地窝在乞丐的怀里,冲着乞丐笑。
在小巷子里,小翠儿躺在地上。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不断流淌,在满是污垢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她的嘴角淌着鲜血,那一抹鲜红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被扇得红肿的脸颊高高隆起,五指印清晰可见,每一道指痕都是对她的践踏。
她的衣裳被粗暴地撕破,已无法蔽体,凌乱地挂在身上,露出白皙的双腿,在这肮脏的地面上显得如此突兀和脆弱。
她的身下,是一摊触目惊心的血,那血慢慢蔓延开来……
叛军刚刚离去,却又不知为何赶了回来。
老鸨春妈妈扭动着肥胖的身子,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她蹲下身子,右手用力捏着小翠儿的下颚,那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嵌入小翠儿的皮肉。
春妈妈左手拿着一块绣着艳丽牡丹的帕子,随意地擦了擦小翠儿的脸,像是在查看一件货物。
春妈妈点了点头,颇为满意。
只见春妈妈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子,递向叛军。叛军见着金子,眼眸放光,一把接过元宝,“走,咱兄弟俩去吃酒去!”两人勾肩搭背,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这小巷,留下小翠儿在原地,奄奄一息,生死未卜。
春妈妈眯起那画着细长眼线的眼睛,朝着身后尖声喊,“来人呐!”瞬间,两个身强体壮的杂役便快步跑了过来。
“把这丫头给我拖回去!”春妈妈下巴朝着地上的小翠儿一扬,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两个杂役二话不说,上前一人抓住小翠儿的一只胳膊,像拖拽货物一般,毫不怜惜。小翠儿本就虚弱无力,被这么一拽,伤口再度被撕扯,疼得她忍不住发出微弱的呻吟。
可那两个杂役全然不顾,只管拖着她前行。小翠儿的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着,破烂的衣裳又被蹭破了好几处,露出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春妈妈则双手叉腰,扭着腰肢在前面走着,还不时回头骂骂咧咧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