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姣好的日光落下来,男子起身,背上胸前一阵阵疼痛,不过好在尚且能忍受,便一步挨着一步站在门槛前,日头毒辣,晒的他眼神微微眯起。
清隽的侧脸暴露在日光下,正是消失不见的宁容璋。
他已悄然打量四周,小院外头晒着药材,药炉,还有四周不敢上前的虫蛇,“你是药神医对不对?”
见他尚有几分清醒,那罗衫女子背对他,道,“你走吧。既然醒了,我这就不留人了。”
“还请神医出山,为我兄弟诊治伤情,我...”宁容璋既然瞧见她一人身处密林,想来不是那等悬壶济世之人,承诺于她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
“救你是机缘,不过本姑娘只怕同其他人没有这等机缘了。”她翻晒着外头的药材,外头死了多少人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宁容璋一噎,仍道,“姑娘在这深山密林之中,可曾知晓我朝与新戎一战,砾南城几乎焚烧殆尽,火光冲天,两军死伤无数同归于尽,十里空城。难道这些对姑娘而言,也是可有可无之事么?”
手中的药材不知已经翻晒了多少天,微微焦酥,发出好闻的药香味,罗衫女子手中不停,“这乱世,本也就不是凭谁一己之力能改变的。”她回头朝人道,“隐居于此,便是不想掺和这等俗事...我这不留人了,你走吧。”
她几次三番赶人,宁容璋也不气馁,“姑娘身在密林之处,可也是我大历朝的子民,军中将士为了抵御新戎,尚且不惜捐躯报国,姑娘既然肯出手救我,便是心存善念,为何不肯施针救人性命?”
耳边似是有一只蜜蜂似是嗡嗡直叫,罗衫女子微微偏头,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觉这么聒噪了。
——
砾南城内,纪梦舒带来的亲卫还在不停的翻看其中之人,有人尚且一息尚存,众人便将人背到屋中去,拿着汤药为其续命。
红叶立在城门那处,望着前方并无人烟之地,心里头一个劲的紧张,姑娘去了许久,直到现在都没来,莫不是出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可是姑娘不许她跟。
纪梦舒牵着缰绳,马儿疲累,时不时的低头啃食一两口的嫩草,茫茫地界,她竟是不知该往何处去。
马上的女子时而啜泣两声,时而抬头望向夕阳,不知前路亦不知归途。
“神医。”
在人不知第几百次的这般唤她的时候,罗衫女子终是蹙起眉头,将门一关,“慢走不送!”
宁容璋被关在外头,就着台沿坐下,“夜深寂静,神医为何不愿救人,总归需要一个理由吧?银钱药材还是功名利禄,这些我都可以尽数奉上,只求姑娘出手相救。”
屋内点着几盏豆油灯,那罗衫女子冷哼开口,“原本我是不救官家人,若非看你惨死在密林外头实在不忍心,你觉得本姑娘会救你?”
宁容璋忽而一笑,道,“姑娘心善...”
许是知道了宁容璋接下来要说什么,罗衫女子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