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那狗日的贪官!”老者气得一拍大腿,随后说道:“我们这些人都是这镇外不远处赵家庄的村民。”
“暴元时期朝廷不把咱们汉人当人,饿死了不少村民,好不容易熬到当今皇上收复河山,咱也开始过上好日子了,前几年皇上把咱村子的良田赏赐给了一个姓周的侯爷。”
朱橚心里盘算着,合着还真是那店小二说的,跟周德兴一家扯上关系了,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欺压百姓的了。
老者继续说道:“本来这也没啥事,毕竟咱老百姓都有自家的田地,只要顾好自家的田地,官面上的事儿跟咱都没关系。”
“既然跟你们没关系,那您怎么还骂他贪官?”朱橚不解道。
“这姓周的贪官到了我们村后,先是让人请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到村长家,跟我们说了一顿好话,说自己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然后叫了自己的管家,让他的管家把良田便宜租给我们,我们当时都信了他的鬼话,以为这是个造福百姓的好官,是个救苦救难的菩萨,没想到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老者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溅到朱橚脸上了,朱橚见状,又将水袋递给老者,示意先喝口水缓缓,老者又喝了一口水,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继续道:
“这贪官把良田租给我们,为期三年,每亩一年只跟我们收一石的佃租。”
“老丈,这每亩一石的佃租,是高是低?”朱橚毕竟是宫里长大,对田地亩产没有概念,故而问道。
“小哥没做过农活不知道,咱种粮食的一般田地一亩地产量是二石多点,如果是租赁田地的话,一般收成是地主和佃户三七分成,地主拿七成,佃户拿三成,不过为了方便收租,一般都是直接约定好一亩田地交多少佃租,收成好的话佃户多赚点,收成差的话就少赚点,一般不是遇到大灾之年,土地产量基本都比较稳定,所以一般田地一亩都是收一石半的佃租。”
“那贪官封的都是良田,一亩地约莫能产三石粮食,如果是跟城里的地主当佃户,这样的土地至少要收二石佃租,现在他跟我们说一亩只收一石佃租,这放在平时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听到这里朱橚算是明白了,合着就是周德兴打着低佃租的幌子,忽悠百姓跟他租地种粮食,这种情况他穿越前经常看到新闻报道,一般都是以极地的租金租借给农民土地,却要求农民要在他那里买高价的种子,甚至还打出高价回收果实的口号,农民见识相对较少,就容易上这种恶当。
“老丈,那这姓周的是要求你们在他那里购买种子还是?”朱橚自觉自己已经看透了周德兴的套路,便开口询问。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哪怕贵点,但是佃租便宜,一年忙到头也能多攒一点粮食。”老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狗官将自己手里的二百亩良田租了一百五十亩给我们,剩下五十亩说什么留着自己种粮食用,铺上新土,用稻草遮盖育肥,没事儿还派人去田里巡视,大伙儿都不当回事,只当是这狗官要忆苦思甜,结果就在秋收前一段时间,田里突然出现许多蝗虫,我们辛辛苦苦种了大半年的粮食,全被蝗虫给祸害了。”
“蝗虫?奇怪!蝗虫不是一般发生在西北干旱地区或者降水较少的华北地区吗?应天属于华东地区,怎么可能突然出现那么多蝗虫?而且如果出现蝗灾的话,这百里镇离应天这么近,老朱不可能不知道啊。”朱橚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