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败(2 / 2)破魍传首页

“好不容易要撤回营了,我们还杀回去?”手下一名老兵疑惑道。

“你看看那是什么?”撤退的时候什长在殿后,现在调转方向后他又作为先锋。

“老杨你别...我草,常副尉?”老兵转过头,看到远处一抹红色飘扬,“他娘的,谁敢把常副尉的东西挂起来?”

几百人瞬间调转方向,又回头杀了过去。

“还敢立旗?”图尔察面露不悦,“斩旗者,升二等,赏百金!”他一夹马腹,向常知秋方向杀去。

一个铁塔挡住了他。

铁奴浑身上下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一身玄铁甲的厚度是标准的四倍,图尔察架马踏在他身上毫无反应。

“起!”铁奴双手握刀,刨开了那匹战马的腹部。图尔察就地翻滚,险些被尸体压到。

“想不到竟有如此猛将。”图尔察舔了舔嘴唇,二人战至一块。

狼牙棒破不开铁奴的防御,但铁奴的斩马刀他却不敢硬接,一时间僵持不下。眼见着旗下军阵快集结完毕,图尔察用狼牙棒挡下一记重劈就向后撤去,骑上了副官备好的新战马。

“可敢留下名姓?”图尔察用狼牙棒指向铁奴,这家伙穿着如此厚的盔甲,对拼时却不显笨重,再拼下去,自己可能要落入下风。

铁奴不说话,他的任务就是挡住图尔察,直到常知秋把军队集结好。

“哼。”图尔察没等到回复,冷哼一声,“先撤,整理一下。”散落战场的明骑也逐渐绕回,两军在城前对峙着后撤。

铁奴从地上捡起阿完颜的头颅,余尉的在刚刚对拼中不知道掉落到了何处。

回到大营中,祝华脸色有些灰沉,他低估了明朝对锦华的重视,图尔察作为京骑卫营,居然跋涉支援此地。

“祝校尉...”刘邵阳没喊通报,掀开门帘便走进来,“浅副尉她...”

“先过来。”祝华深吸一口气,营帐中的人几乎人人带伤,铁奴破天荒地取下了铁甲,双肩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锦华城内的守兵比想象中的要多,图尔察带了两千京骑支援...”麒拿着纸张低声念道,“城内估计还剩八千多人,京骑并未死伤多少,我们还有一万四千余人,包括两千多的伤兵,床弩还剩七十余架,云梯、云幔、冲车都没了...”

帐内一片沉默,破城的希望越发渺茫,而食物已经不多,等到双方主力抵达,锦华城下就要变成屠宰场,双方不断的往里面添油。

宁破魍拧干沾满血水的毛巾,用它擦试着小浅伤处附近。小浅已经进入昏迷状态,面色极其苍白。

据刘邵阳说,他冲进去的时候,小浅半只断臂还卡在开门的机关内,而渗透营几乎死伤殆尽,整个门洞内如无间地狱一般,尸体压着尸体,被骑兵踏作肉泥。

“好了没?”疯子在外喊到。

宁破魍把小浅额头上的毛巾换下,起身出了帘外,“军医说要静养几天,不宜见人。”

“我就看一下她有没有气。”疯子借着门帘的缝隙看去,只能看到汤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该不会真死了吧?”

宁破魍关好帘子,“汤副尉还未苏醒,还请将军不要打扰。”

疯子啧了几声,身后常知秋等几人走了过来。

“破魍,小浅的伤怎么样?”常知秋问道。

“右臂断了,失血过多,好在没有什么其他大伤,军医建议将她送回。”

几人的神色都变得忧伤了起来,只有疯子大大咧咧地说:“那好啊,不用在这边拼命了。”

麒拉着宁破魍走到一旁,“你实话说,汤浅是不是真要被送回去?”

宁破魍点点头,“军医说前线不适合她养伤,而且就算伤好了,估计也上不了战场了,不如早点送回去。”

麒叹了口气,“唉,祝校尉这些日子已经操劳很多了,如今汤副尉一受伤,送回的话我担心他每日忧虑,不送回的话,又对汤副尉不好。”

“全凭将军们做主。”

入夜,宁破魍在常知秋的带领下和先锋队一同用餐,先锋的伙食比普通士兵要好,祝华下令加了些许荤腥,大帐内仍有烛火亮起,从撤退到现在,里面不停地有人出入。

“吃吧。”常知秋端着两碗肉粥过来,递给了宁破魍,先锋队比昨夜少了一半多的人,不少人沉默着咽下今天的晚饭。

“常姐...”宁破魍小声喊到。

常知秋愣了一下,直到宁破魍喊第二声才回过神来。

“什么事。”她用木勺把碗里的肉放进宁破魍碗里。

“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

“因为...没办法了...”

三年大旱加冰雹,两年飓风洪水肆虐,夏国内国权交替,新任天子几乎杀尽了朝堂上下,富商、贵族。

常知秋看到父亲累死在田头,不管挖多深,都见不到一滴湿润的泥土。

她原本已经落草,凭借天生的勇武杀入了县府。

没有一颗米。

白木林,观音土。

天子赦免了夏国内的所有人,只有一个要求,南下。

他们现在吃的粮食,都是举国之力收集起来的,如果今年冬天什么都带不回去,这就是夏国所有人的最后一个冬天。

“明是不可能赢的。”常知秋缓缓说道,“他们可以失败,但我们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