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刚来广雨县城不久,尚未了解到此地有何规矩便打算先不摆摊,既然成衣要到明日才能取首要解决的便是住宿,不过凑巧听到有人说,“听闻陈家马氏大着肚子摔了,好像摔得还有些重,都九个月了难保不会提前生产,所以现在都忙着请大夫呢。”
“马氏?是陈老爷大儿子那位?”
“可不是嘛。”
“哎呦,她身子骨弱着呢。”
方才过去的闲人如此说道,幸水见无尤还要往前走便一把拽住她,指着旁边的茶水铺子说:“徒儿,为师渴了,去那坐坐好了。”
一刻钟过去,无尤喝着杯中见底的茶水,百无聊赖道:“师父,我喝完了。”
“再倒一杯。”
她随即白了一眼老师父,那是喝完再续杯的事吗,明明是她忙着赶紧离开这去找地方住,“莫名其妙。”
话说此时,沿着这条路又过去几个产婆和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先后进了陈家门。又坐了片刻,之前那位青年就带着一位大夫风尘仆仆地路过了茶水铺,因为实在过于匆忙,大夫连帽子都没扶正差点连人带药箱摔出去。
正巧青年已经注意到了茶水铺里坐着的老翁,交代完大夫几句,随后就上前来。
青年对幸水道:“之前真是有劳前辈指路,实不相瞒,其实是内人生产之事紧急,要不是前辈指路没准我还在原地转圈子,陈某在此谢过了,冒昧一问,不知您是如何知道我在找大夫?”
幸水这才抬起眉眼,好整以暇道:“闻出来的,公子情急,想必是没注意这些细枝末节吧。”
“闻?”青年面上有些不敢相信,旋即闻起自己的袖子及身上的味道来,但他确是闻不出什么特殊之处来。
这时小厮寻来,直喊着:“少爷,少爷!”
“这里。”那青年应答。之后转身又说道:“内人事急,容陈某就先走了。”
他正要走时,幸水适时又说:“公子是有福之人,将来定会儿女双全,则不必过于忧虑。”
青年现在倒是没有听进去多少,火急火燎地跟着小厮就离开了,这时无尤趴在茶桌上开口:“师父,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就为了那两句儿女双全我们坐了这么久啊?”
“你闻出来他身上有何味道吗?”
青年方才站立的距离很近,几乎就是挨着茶桌边,而无尤就坐在幸水的旁边,按理说她也能闻到幸水所说的药味或者是血腥味,可是并没有那股味道,所以青年才是一脸狐疑。
“哪有,我怎么闻不出来。”
“这并不是嗅觉,而是一种气场的感觉,这需要超脱常人的灵感,灵感可以附于人的五感,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甚至是味觉,心如静水出凡入胜的修士基本可与天地对话,不过......要等你触及门楣先安心打坐上几个时辰再说吧。”
无尤撇撇嘴,原本目光炯炯的双眼立马黯淡了下去,她叉腰不忿道:“什么啊,你就是夸自己。”
“为师哪有。”
“你就有。”
一直在忙活的小二瞧见这此情此景不免窃笑,那看起来无疑就是俩爷孙拌嘴,也得亏茶水铺的生意来去随意,客人不占地方,但凡换个饭馆茶楼光占座不吃饭都要被人扫地出门。
随后,幸水用指节分明的手指蘸上一点茶水,在茶桌上写就一卦来,于此问道:“徒儿,你还记得之前有人摇过一卦,问的也是生产之事,乃是子孙爻动化官鬼爻,临青龙吗?”
“记得,子孙克官鬼很凶险,好在是喜神青龙坐镇才能化险为夷,最后母子平安,否则就难说,咋突然提起这事,难不成......”
无尤顿时敛色屏气,幸水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想什么呢,放心吧,今日之内人家还会再来寻我们。”
无尤不免狐疑:“师父你这么肯定哪?”
这时幸水弓腰曲背与无尤附耳道:“他要是不来找我们,我们就得露宿街头了。”
“啊?!”
回过味来的无尤几欲乍跳而起,好啊,原来只是没钱了啊!
之后,二人在同一条街上来回逛了个把时辰,才终于在快要看见落霞冒头时等来了青年身边的那个小厮,说是府上少夫人母子平安,且是龙凤之胎,少爷欣喜之余又想起老先生的话,特意差他来寻这老少二人。
当天晚上喜宴十分热闹,幸水和无尤便是安然地解决了食宿的问题,第二天取了崭新的成衣换上后,无尤还高兴了好一阵。
有陈家少夫人之事在前,幸水与无尤要想在当地摆摊算卦算是如鱼得水,甚至还有人争抢着要替其解决食宿问题,他们在广雨城待了十天半个月之后,攒了些路费就又朝下一个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