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陈城在视频会议激情发言，孙妤打电话问我有没有空，她要带沫璃去医院体检，想借我的车。

要是陈城借，那铁定没空，孙妤的话——永远有空。

我马不停蹄地往孙妤家赶，孙妤并没有提前和我说，所以我来得匆忙，没有拿啫喱弄一个漂亮的发型。

“爸爸！爸爸抱。”沫璃看到我，朝刚下车的我张开双手。

我一把把沫璃抱起，语气挑逗，顺带叮嘱：“有没有想爸爸啊？不要跟你鹤归叔叔乱学东西，知道没有？”

孙妤凑近，给沫璃理着衣角，静静的温柔的把温馨的氛围笼罩着我们。

“鹤归哥哥！”沫璃喊得响亮，把我的心都喊碎了，大蒋鹤归堪堪大半年，我就被买花的小女孩叫叔叔，蒋鹤归被比那小女孩年纪还小的叫哥哥？

没天理！没天理！

我承认我应该笑得很难看，所以孙妤作为天使来安慰我：“呀，小羽哥哥怎么不开心了？”

我得了趣，假装委屈得不行：“孙老师，他们都喊我叔叔……”突然想到孙妤得被叫阿姨，我更烦了，我不能是哥哥对吗？

“那是你老公。”沫璃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像个八旬老奶奶，比喻一个小孩真的有点恶毒，但的确如此。

“上车吧，上车吧，齐沫璃别闹了，我们还要体检。”孙妤把沫璃放到乘客座的安全座椅上——特意为沫璃装的。

“嘿嘿。”那句话我听得很开心，忠言就是顺耳，好话就是爱听。

“不准笑，齐隽羽。”孙妤刚才一副哄人的样子不见了，我很失望，孙妤的语气变得严肃，神态像硬化的橡皮泥——应该给叫我叔叔的小孩当班主任。

“得了，不笑不笑。”我假装无所谓地应答，然后模仿孙妤的语气看向沫璃：“齐沫璃，不准笑！”其实我的语气柔和了很多。

“妈妈！”沫璃生气了，或者我该庆幸她没有哭？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我确实缺席了很多沫璃的成长片段，但我小时候肯定不是这样。

“齐隽羽！你干嘛欺负小孩啊？”孙妤狠狠拍了我一下，力道和之前蹭蒋鹤归的跆拳道体验卡教练有得一拼。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凶沫璃。”好男人不吃眼前亏，我不能把车上两个女人都给惹生气了——这可太糟糕了。

“没了？”孙妤一副震惊带着喜怒哀乐混搭的模样，语气逼近，越来越近，“齐隽羽，你确定没有了？”

我想念和我约会时温柔的孙妤了。

“您说。”好不容易来到一个红绿灯路口有了空闲时间，我叹了口气，一副好学生的口吻向孙妤征求答复。

“你不准笑我。”孙妤回了很正确的五个字，毕竟我真的嘿嘿了两声，但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取笑孙妤的意思。

“我想当你老公而已……对不起。”这句话我当时想着是很幽默的，但是当我回过神来，发现真的好想哭，特别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一点都不好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孙妤咬了咬唇，为难地眼珠左右快速转动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继而道，“我没有否认。”

“爸爸，妈妈，你们是吵架……了吗？”沫璃在后排，不该在这个年龄存在的小心翼翼流到我的耳边，比看到B超照还要心酸。

“没有没有！爸爸妈妈闹着玩呢！”我实在看不得自己的骨肉难过，我怕沫璃掉眼泪，像孙妤掉眼泪一样让我非常难过。

“那……爸爸为什么要道……歉呢？”沫璃的小心翼翼被抚慰了几分，转而的语气变得“敏而好学”，“爸爸是惹妈妈不开心了吗？”

“是啊，爸爸做了一些让妈妈不开心的事。”我打断了刚要开口的孙妤，很多事情是确实要承认的，不然承受伤害的只有孙妤，“但是爸爸很努力改正了。”

“这样啊，那爸……爸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沫璃很有语言天分，即便说话语速慢慢的，断句很明显，但是各种词句用得挺溜的。

“那妈妈……原谅……爸爸了吗？”沫璃澄澈地开口，我和沫璃一起看向孙妤，孙妤似乎被我们的目光烫了一下。

“原谅了，早就原谅了。”孙妤的语气平静，仿佛是掉进一百颗石子都不会起涟漪的湖。说这句话时孙妤低着头，没有看沫璃，也没有看我，她在看手上息屏手机上倒映的自己。

陈城的消息一直发个不停，无疑是催促我快点回BJ的，我划走了一次又一次，最后点了信息屏蔽。

“不回吗？看着很着急。”孙妤轻轻蹙眉，带着些许担忧，看看我，又看看亮度不高的手机。

“小事，到了，我们下车吧。”我趁孙妤去抱沫璃，打开了和陈城的聊天界面，回了一句“很快”。往上划了两下，才发现陈城这个实干派已经给我订好了今晚的机票。

沫璃在车上睡着了，还带点起床气，这会儿抱着孙妤咿咿呀呀地哭个不停，还没有意识地扯了两下孙妤垂下来的发丝，把孙妤弄得痛呼出声。

“我来吧。”我伸手抱着大哭的沫璃，我第一次见哭得那么厉害的沫璃，不敢想孙妤之前是怎么过来的。我手足无措地学着孙妤的样子轻拍沫璃的背部。

也不知道哄了多久，孙妤给沫璃喂了两口水，跟我说沫璃没有吃早餐，因为要验血。

我们先带着沫璃去做了体格检测，沫璃很健康，每一项测试都属于中等的正常水平。希望齐沫璃一直都能顺顺利利，健健康康地长大。

接着我们带沫璃检查了心肺，医生拿手心把冰凉的听诊器捂了两下才放在沫璃的心口，沫璃似乎感受到了医生对她的善意，一个劲冲医生笑。医生微笑回应：“一切正常。”

听力和视力一切正常。可到了牙齿，才发现比同龄人要慢上一些。

“我妈说我之前也这样。”孙妤拿着报告单叹了口气，手掌轻轻摸着沫璃的脑袋，“幸亏医生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多点营养就好。”

整体发育评估和大运动检都没有问题，最后我们去了抽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