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任毅鑫就带人来取画,奚午蔓跟着去熟悉现场。
画展将举办于A市IFS大楼商场一楼的中心公共区域,几人到商场时,商场还没开门。
奚午蔓的画被排在最显眼的位置,跟其他每幅画一样,都盖上天鹅绒红布,要等到开幕式才揭开。
她的画作左前侧有尊一米高的泥塑,也盖着天鹅绒红布。奚午蔓没有要求,任毅鑫也没揭开给她看,只说,这是C市美院雕塑系学生的凤翔泥塑作品。
展场的雕塑作品都由全国各艺术学院的学生提供。这是一个绝佳的展示机会,各校学子纷纷踊跃拿出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熟悉了展区,任毅鑫带奚午蔓走到已经搭好的舞台旁,抬手指着人来人往的区域说,这里会放一百张椅子供特邀嘉宾坐。
他的手一转,又指向舞台,正要说什么,突然一个女人从人群里冲出来,几乎是滑跪到奚午蔓面前,双手死死抓住奚午蔓的裤腿。
“求求您,救救她吧,她要死了,她会死!”女人泪流满面。
奚午蔓和任毅鑫都是一懵,不知道女人在说什么。
“她已经疯了,您放过她吧!”女人又说,“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真的会死!”
这边的动静并没引起多少人关注,与其说是人们早已习惯这样的莫名哭闹,不如说是这样程度的闹剧不足以引起人们的兴趣。
人群里跑出来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把女人拖开,另一个则对奚午蔓说“实在不好意思”。
女人很快被拖出商场,奚午蔓已听不见她的声音,耳边却依然萦绕着“她会死”。
“刚才你受到了惊吓吧。”男人抬起右手,用食指指了指太阳穴,“她这里不好,你不要计较。”
奚午蔓微笑着轻一点头以示回应,转身打算让任毅鑫继续刚才的话题,又听见男人的声音。
“我请你吃顿饭吧,作为道歉。”男人说。
“你完全不需要向我道歉。”奚午蔓说。
“刚才那女的是我妈。”
“请不要放心上,阿姨也没把我怎么样。”
男人不再坚持,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男人已经走远,任毅鑫还在沉思,奚午蔓盯了他好久,他才注意到她的视线。
“抱歉抱歉,您请见谅见谅。”任毅鑫双手合十,一脸诚恳地解释,“我刚刚是在想,得跟他们说说,安保这块儿得狠狠加强!元旦假期,全国各地都有人来S市,要是多几个精神病,我们画展办不下去事小,要是嘉宾们受到伤害,问题可就大了。”
那是商场负责人的事,奚午蔓并不操心。
A市雪天的夜来得很早,奚午蔓坐在靠近地铁站的咖啡馆看电子书,等着奚午承的消息。奚午承说晚上跟她一起吃饭。
快七点了。咖啡馆里不断有人离开,不断有人进来,奚午蔓并不去关注他们,只看着手机屏幕。
她告诉过奚午承她的位置,精确到桌号。奚午承自己会找到她,或派人找到她,她只用等待。
而在奚午承之前,她等到上午见过一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