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茹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将阿雅拉往回拉。

阿雅拉看向山下，又是一刀砍在达尔罕背部，她嘶吼着喊：“阿爹！”

只可惜，与达尔罕对打的那三个人都是后面来的，并没有认出阿雅拉的声音，反倒是达尔罕，隐隐听见了女儿的呼喊。

他用力扛住面前那人的刀，身上的血不断滴落，忽然，他转了个方向，让几人背对了阿雅拉的位置，向这边看过来。

“别回来！快——走——”

“阿爹！”被阿茹用力捂住的声音从指缝溢出，阿雅拉睁大眼睛，达尔罕朝着这边倒下了。

阿茹也瞪大了眼睛，看向倒下的男人：“大哥……”

泪水模糊了阿雅拉的眼睛，达尔罕倒在血泊中，身下的血映衬着白雪，开出朵朵妖艳的红花。

不止达尔罕身下，整个部族，到处都开满了红花，映进阿雅拉和阿茹的眼眶，连眼前的雪山，都恍惚成了血色。

阿雅拉死死盯着挥刀的人，努力将每个人的模样刻进脑海中，直至这场屠杀结束，王十步带着人退出这座雪山，走得利索至极。

看着山下的遍地狼藉，阿茹搀扶着阿雅拉站起来。阿雅拉挣脱阿茹的搀扶，独自向山下奔去。

阿茹的双手凝滞在空中，她张了张嘴，跟在阿雅拉身后，下了山。

阿雅拉跑到达尔罕身边，哭着将他扶起来：“阿爹……”

达尔罕还撑着最后一口气，缓慢睁开了眼。

“阿蔓……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阿雅拉擦拭着达尔罕脸上的血，摇晃的站起来：“我去找布兰医师，你会没事的。”

达尔罕拉住阿雅拉的裙摆，将她拉回来：“别去了，我就是，还有几句话没和你说。”

“你不要伤心，你阿娘走了许多年，这些年……我很想她……”

阿雅拉摇着头，不想听达尔罕接下来的话。

“可我只有你了！阿娘已经走了，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你还有……阿茹。”达尔罕看向阿雅拉身后追过来的阿茹，笑着扯起自己的衣角去擦阿雅拉受伤的血。

“这件事和阿茹，无关，你不要怪她……以后，她替我陪着你。”

“不要！谁要她陪着！”阿雅拉不断摇头，俯下身子去抱达尔罕。

达尔罕看向阿茹：“我的承诺，我做到了……”

阿茹上前，跪在达尔罕面前。

“阿茹，我和恩珠也算是……照顾你这么多年，没求过你什么。”达尔罕的气息渐渐弱下去，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大哥第一次求你，以后……帮我照顾好阿蔓……”

阿茹用力点着头，泪像是珍珠，大颗大颗的砸在地上。

达尔罕最后看向阿雅拉，伸手抚摸她的脸：“阿蔓，你是我和阿娘的骄傲，我……去……找你阿娘……”

手滑落下来，砸在一侧的泥地上，污点沾染上阿雅拉的裙摆。

阿雅拉双眼无神站起来，望向四周。

躲过一劫的族人纷纷跑出来，跪在大雪中，寻找自己家人的身体。

大雪纷飞，像是要极力掩盖掉这一夜之间的恶行。

远处，有人叫着阿雅拉的名字。

一个满身鲜血的女孩跪在雪中，手中捧着一捧染红的雪，哭着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