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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懂,她现在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所谓响鼓用重锤重病用狠药。现在换了个陌生的环境又要面对不熟悉的人,又是黑灯瞎火的晚上,不用国庆来安抚只怕没得好的法子了。闹得狠了这大晚上的咋个办哦?先稳住了诓进屋再诓她睡觉。还是用这个法子。”

大姨恍然大悟,大家都庆幸大姑来了,熟悉妈妈的秉性又有头脑,不然还真没办法。

大姑哄着妈妈进了屋,张叔叔和小姑满眼心疼的赶快上前想接过月季。妈妈身子一扭,不肯。张奶奶说让大姑哄妈妈带着月季睡她女儿房间,大姨和她娘俩挤一张床,张叔叔带志军和他父亲一个屋。志军由张叔叔带着去睡下了,张爷爷头一挨枕头就打起了鼾声,而张叔叔却出去了,不知忙什么。他很想念家里自己一个人的床,可是下午走了几个小时的路还是很累的,很快就睡着了。

乡里的夜晚非常宁静,虫子们此起彼伏的大合唱却又热闹得很,这来自大自然的催眠曲是对勤劳的庄稼人的馈赠,抚慰人们疲惫的身心,让人们酣然入梦。这也真的神奇,人在睡觉的时候对于人为的噪音非常敏感,而在大自然的声音里却不但不反感烦躁反而会身心放松安然入眠。也许人本身就是大自然的一份子,适应自然顺应自然最终也会回归自然。

大姑半夜起夜,发现一间偏房的灯亮着,隐隐有说话声传出:

“不行,我不同意动你妹妹的嫁妆钱。”

“她的彩礼都给你用了大半就留了这点打嫁妆的。婚期都定了,到时拿什么给她办嫁妆?只怕她婆家会不满,那嫁过去就要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妈,求您了,这不是没料到她又发病了嘛?那天您见到的人还好好的呢。”

原来是张家儿子在求老娘拿他妹妹的嫁妆钱给刘芳治病。大姑心里一阵感慨,记得那年国庆带疯了的刘芳回来时说在矿上医院治疗过,说是医生断言治不断根的,所以此后连想都没想过再送去治疗。病情反反复复的竟然还生了仨孩子,当然月季是意外。大姑不由感慨万端,她也是女人,只有心善的女人才会对女人的苦楚感同身受。

“要不,您先借我给刘芳治病,妹妹打嫁妆再找亲戚借点,我以后自己还。您也看到了不送去治的话在家里还得您照顾着,长久的也不是个事儿啊!治好了您也多个帮手。她好的时候可也是个能干人呐”!

“唉!”一声重重的叹息,“你也是的,看到人那个样子嘛你就不该急着接回来。”

“唉,她姐钱都拿了,也总归是咱家人了,不接回来这心里也不踏实。”

“明天一早你们就去吧,我卖头肥猪吧”。

大姑再也睡不着了。